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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严原人论解卷上

华严原人论解 圆觉 15758 2024-05-22 11:11

  

  华严原人论解卷上

  长安大开元寺讲经论沙门圆觉述

  △将解此论大分为四初题目次撰人三叙引四本文显目复二初解正题後解并序今初正题。

  华严原人论

  华严二字所宗之经原人论者正显所造所宗经者具云大方广佛华严经清凉大师云大方广所证之法佛华严能证之人所证法中具三大故大者体大方者相大广者用大能证人中有因有果华严是因佛是果故华即普贤万行严即文殊大智谓以大智为主运於万行严大方广本有之法成毗卢遮那十身佛果故经之一字即能诠教义不异常具释此题广如本疏今论题中所以标者以是此论之所宗故下五教中一乘显性即此经故不全标者非释经故。

  原人论者原者推究其本之谓也徐铉说文解云原者泉之本也後人从水而以原为原隰之原今所不取谓今欲穷究人之本始故曰原人人者涅盘云多思虑故名人又人者身口柔软又人者名有憍慢又人者名破憍慢释曰多思虑言为总谓人中念虑善恶无记种种不同念念差别故云尔也身口柔软别语善人破憍慢言约修行者反此为有又杂心论云意寂静故名人释曰此拣恶道众苦逼迫无寂静时亦约性说如礼记云人生而静天之性也问佛教常言众生通五趣等何故此论但标原人答论主约人是我同类故序云我今得此人身而不自知(云云)又六道中其余五趣苦乐不均不堪修行故偏劝人故曰原人裴相国圆觉序曰生灵之所以往来者六道也鬼神沉幽愁之苦鸟兽怀獝钺之悲修罗方瞋诸天正乐可以整心虑趣菩提唯人道为能耳三世诸佛皆於人中成佛盖为此也下文有义可检叙之知人之源则四圣六凡类可知矣。

  论谓评议假立宾主问答徵通研究深旨教诫学徒故名曰论若合释者原通能所论为能原人为所原是人之原原人即论依主持业次第可知或原即人原人之论二释反上望上所宗即华严之原人论也或取大经之目以成本论之题即分有财得华严号解正题竟。

  △後解并序。

  并序。

  并者兼及之义序者由也引也引後正文为由绪故以论并序作自一人故不别立序题但附论题之下而以并序故小书别之异正文故若望总题六离合中相违释也。

  △二撰人。

  终南山草堂寺圭峰兰若沙门宗密述。

  终南至兰若即所依处於中终南山乃所依之总名地属三秦东西磐礴八百余里终南之山拣余山故草堂已下别指所居泛说终南境则宽漫故复举此然草堂即後秦逍遥园自罗什入秦诏於此园译经剏草堂以居之因改为寺寺者司也国置九寺以立九卿由汉代腾兰初届舘于鸿胪尔後僧居因名曰寺即始於洛阳之白马也圭峰兰若者圭峰乃终南之别峰以其山如王者所执之圭故以名焉梵云阿兰若此云寂静处出家所居要离諠[言*贵]故此土好略但云兰若草堂之寺圭峰之兰若皆依主释然草堂圭峰相去不远论主平居或在草堂或在圭峰若裴相国序云论主北游清凉山回住於[邱-丘+虖]县之草堂寺未几复入寺南圭山故双举耳草堂寺望圭峰兰若作邻近释或相违释望终南山总别依主释所依处竟。

  沙门等者即能述人沙门二字义如常释宗密二字论主别讳俗姓何氏果州西充人幼业儒典遇荷泽和尚之孙圆和尚於遂州因缘有契遂从剃染学该内外宗说兼通造华严圆觉等诸经论疏钞着禅源诠并行于世广如本传沙门望宗密通依主持业二释望上终南山等能依所依作释可了述之一字陈功业也先德云叙理名述先来有故作故名造今新起故此论创制理应名造良以论主蕴穷源之妙慧畅博达之宏才布之以名句文身着之於翰墨简牍诱邪迷於正道斥边徼於大方有功不伐但云述耳述通能所作释可知释撰人竟。

  △自下第三序引分三初通显大意次别叙诸宗後正明造论初文亦二初就所原以标宗於中二初顺明。

  万灵蠢蠢皆有其本万物芸芸各归其根。

  万灵者羽毛鳞介昆虫之属其类不一咸具觉知故曰万灵蠢者出也尔雅云作动也昆虫之类遇冬则蛰逢春而动故字从春及昆今论文中且举昆虫蠢动之微以况於人其实该於卵胎湿化也言皆有其本者本即因缘瑜伽释众生云思业为因壳胎湿染为缘有五蕴生圆觉云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皆因婬欲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又俱舍颂云倒心趣欲境湿化染香处楞严云卵唯想生胎因情有湿以合感化以离应金刚论云受生摄依壳而生曰卵动类也含藏而出曰胎欲类也假润而兴称湿湿以合感趣类也不由父母但自想合无而忽有曰化化以离应假类也化亦自想悬想胜处情爱彼境即便化生故云离应故知众生之类无问巨细皆以爱染而为其本耳此举有情为例也。

  万物者百谷草木之类芸芸者繁茂之状此文借老子彼云夫物芸芸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云云)彼意谓万物皆自道之所生还归於道是复其本根也今意但取物各有根然後方得枝叶茂盛此举无情为例也。

  △二反结。

  未有无根本而有枝末者也。

  广韵云一在木下为本根株之谓也一在木上为末枝叶之谓也若无根本那有枝末。

  △後正显所例。

  况三才中之最灵而无本源乎。

  况谓比况上明昆虫草木尚有因缘比拟於人亦当如是安得不穷其本致乎言三才者天地人也才谓才能谓天有运动之才地有生成之才人有鉴虑之才古人云天生万物唯人最灵既曰最灵是胜於万物者也可无本乎。

  △後就能原以立理二初先立理。

  且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此二句文全取老子明皇注云智者役用以知物明者融照以鉴微智则无所不知明则无所不照彼疏释云知识察也言役心生智识察前人之美恶可谓之智若反照内察了观其心不生知法是谓明了今文则用之意则不止如此如下显真源处了性同佛方是此宗真实智明以本该末亦无遗矣。

  △後正明能原二初反显须原。

  我今禀得人身而不自知所从来曷能知他世所趣乎曷能知天下古今人事乎。

  我者论主自指五蕴假我盖举自己以激劝他人也禀谓禀受如孝经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谓有所禀受而得此身也所从来者即前世所禀依内教说即过去业惑展转乃至本觉真如是也曷者何也他世即後世也趣谓趣向谓舍此身已当生何道天耶狱耶或升或坠意云既不知生从何来又焉知死所趣向乎如夫子云未知生焉知死此之谓也天下古今人事者天下横约处古今竪约时人事者如运祚兴亡风俗美恶礼乐成坏刑政得失之类是也然知所从来及他世所趣即前自知之事天下古今人事即前知人之事盖原身为本天下古今为末必先究其本然後穷其末则不失其序矣若夫终日论天下古今至於此身而不知究则是弃本而事末矣如马迁修史而不免於烦刑杨雄着书而竟终於投阁谓之明智可乎诗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斯之谓欤。

  △後顺成得旨。

  故数十年中学无常师博考内外以原自身原之不已果得其身。

  学无常师者言不但师於一人也清凉云益我为友人皆友焉博谓广博巧谓巧究内即佛教宗说之旨外则儒老百氏之书其志在於穷究自身之本非为于禄求名之学也夫子云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原之不已者已者止也有所未至心不止也功成必致故得其本故论主圆觉疏序云髫专鲁诰冠讨竺坟禅遇南京教逢圆极又云行诣百城坐探群籍皆其事也。

  △二别叙诸宗五初叙外教。

  然今习儒道者秪知近则乃祖乃父传体相续受得此身远则混沌一气剖为阴阳之二二生天地人三三生万物万物与人皆气为本。

  明教大师云(宋高僧契嵩禅师作辅教编闻於朝廷仁宗许编入藏赐号明教大师下文多引用之矣)道教与儒教同源出於三皇五帝故今从古相合以明儒即儒教孔子为主成氏南华注云儒姓郑名缓篇韵训云儒者柔也道即道教老子为主其後列御寇庄周皆宗之後世张陵之徒杂以邪说非老氏之本旨今言道教但取老庄言乃祖乃父(云云)者传约从本流末续谓以末继本谓祖传父父传孙世世不绝子续父父续祖展转乃至高曾远祖故孝经云父母生之续莫大焉远则下展转推穷则自混元一气(云云)谓天地之前唯一元气混然不分故曰混沌剖谓剖判即混沌既分之後阳气轻清故上升阴气重浊故下沉升者为天沉者为地二气和合人生其中是为三才从此渐有万物道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明皇注云一者冲气也言道动出冲和妙气於生物之理未足又生阳气阳气不能独生又生阴气积冲气之一故云一生二积阳气之二故曰二生三阴阳含孕冲气调和然後万物阜成故曰三生万物又周易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太业又鈎命诀云易有五太一曰太易气象未分也二曰太初元气萌也三曰太始形之端也四曰太素形变有质也五曰太极形质已具也从此渐生天地万物论中双合二家之意为文该上诸说虽小不同皆以气为初始渐有人及万物故。

  论结云万物与人皆气为本。

  △二叙内教。

  习佛法者但云近则前生造业随业受报得此人身远则业又从惑展转乃至阿赖耶识为身根本。

  此虽总言佛法意乃别指权小近则下指人天教远则下一句小教阿赖耶识即法相教於此三中前不兼後後必兼前中间云乃至者谓惑又从执而起然惑与执各有二种惑二种者一烦恼障二所知障执二种者一我执二法执谓五蕴等从众缘生本无实性众生不了计以为实名曰法执由执法故於诸理事世出世法不能通达名所知障此五蕴中法尚难得况主宰者众生於中妄计实我名为我执由执我故烦恼障生尘劳竞兴业报不息由此轮转苦果无穷而二乘人但除我执烦恼障未断法执所知障菩萨双断二执二障然此二执二障於赖耶识皆有种子从种生现起惑造业推穷其本则自赖耶故云乃至广如下明。

  △三总非。

  皆谓已穷其理而实未也。

  如上所说皆是圣人权渐之谈非究竟了义之旨恐人执滞故总非之意在责人非斥法也。

  △四通妨。

  然孔老释迦皆是至圣随时应物设教殊途内外相资共利群庶。

  恐有难云如前所说元气阴阳业惑识变皆是孔老释迦至圣所说何得非之故今通云自是学人不达圣意岂孔老释迦之过欤然则圣意若何论云然孔老(云云)此乃总出三圣立教之意也言随时应物者孔老之时此方人根未熟尚未堪闻因果之说况佛性了义之谈故孔老先以仁义道德而渐诱之旦指元气阴阳为本西方佛出世四十年前人根未熟未堪闻於佛性了义之旨是故大觉且随二乘五性之机说业识变等至四十年後方说一乘故法华经云久默斯要不努速说皆显随时应物也言殊途者谓殊异路途即指前所说元气业惑等立教不同故曰殊途言内外相资等者资者藉也助也谓虽设教不同然亦互相资赖道并行而不悖也盖佛教藉儒老为诱物之始儒老藉佛教为成物之终如目足相资方能全济又震旦之机宜以仁义道德而化故孔老以是化之余方之机宜以业惑等化故大觉以业惑等化之众生不一故曰群庶。

  △五蹑迹重通二初总明权实二初纵。

  策勤万行明因果始终推究万法彰生起本末虽皆圣意。

  恐人难曰三教圣人利物之心既同则应三教皆可原人何故此中偏宗佛教故复答云利物之心三圣虽同权实之用三圣则异儒道一向是权佛教兼於权实今取实教了义故偏宗佛迷於权实岂达圣意言策勤万行者策谓策发万行者且言行门之多不但说施戒等至於四谛缘生十善五戒四禅八定儒老五常道德等皆在其中细详文意自可见矣因果始终唯明佛教修因为始感果为终或约一人先後为始终也万法至本末亦通三教儒道以气为本释教以业惑八识真如为本随宗不同末则可知从上策勤万行下至虽皆圣意纵也。

  △後夺。

  而有实有权二教唯权佛兼权实。

  应再问云三教之中何权何实故下句云二教(云云)言权实者权谓权假亦曰权宜秤锤曰权言能酌量轻重以喻圣人方便分别事宜随器授道孔子所谓可与立未可与权是也实者果之核取其坚也亦确乎不可拔之谓也然则二教之权与佛教之权可得闻乎答曰冥显有异二教之权即冥权也佛教之权乃显权也何以言之明教大师云权也者有显权有冥权显权则为浅教为小道冥权则为异道为他教释曰浅教如法相破相小道如二乘人天此之三乘如化城之喻是佛随宜之说故曰显权冥权者无方妙用潜兴密应或为异道之师以化正彼类或为他教之主用他教法以利于世如华严经云或持牛狗及鹿戒或着坏衣奉事火等又清净法行经云吾遣迦叶以为老子又遣净光童子示为仲尼故知孔老皆大觉冥权也总明三教权实竟。

  △後别明权实之用二初纵。

  策万行惩恶劝善同归于治则三教皆可遵行。

  亦应先难云前明教有权实唯宗实教则应权教皆无用耶答曰是何言欤夫圣人设教各有攸当或权或实随器所宜故此一科即显权教之有用也初句如前已解惩恶劝善有惩者戒也止也即止恶兴善也儒教三纲五常老氏保雌守弱释教三学六度莫不皆使人止恶兴善而已泛常所说三教大同者此之谓也尚书云为善不同同归于治今借用之明教云神农志百药虽异而同於愈疾也后稷标百谷不同而同於养人也圣人为教不同而同於为善也证此可知遵者依也所归既同依行皆可是故依儒教则为成德之君子遵老氏则为清净之真人禀释教则出三恶而往人天乃至究竟证三乘而圆二果者矣。

  △後夺。

  推万法穷理尽性至于本源则佛教方为决了。

  此即显实教之用也亦应问云既三教皆可遵依又何必偏遵实教故今夺云推万法(云云)大意前言三教皆可遵行者但顺圣人随宜益物治已成之人身非欲穷究所以成人之源本欲穷其本则非了义教莫能尽之言推万法穷理尽性者推谓寻其本致穷谓极其根源尽谓竭其蕴底万法即色心等世出世法然穷理尽性语出周易彼系辞云穷理尽性以至於命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彼注云理谓理数性谓性能命者生之极穷理则尽其能若穷其理数尽其性能则顺性命之理又儒宗以天所赋为命今佛教亦说理性故借彼文取意则异理谓道理真理性谓法性心性不取天赋故不言命谓真如一法横对诸事曰理广也竪贯一法曰性深也然在无情曰法性在有情曰心性亦曰佛性亦名本觉亦曰如来藏即下显性经中所说真性是也谓色心等法从缘而生无实自性全是真如随缘所成故此万法皆以真如而为本源故论主圆觉疏序云万法虗伪缘会而生生法本无一切唯识识如幻梦但是一心心寂而知目之圆觉此推万法至本源之谓也唯识亦云此诸法胜义亦即是真如常如其性故即诸法实性亦此义也言至于本源者非离真性之外别有本源但约教诠浅深之异故有至不至尔起信云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所谓心性不生不灭乃至云唯是一心故名真如又立义分云摩诃衍者总说有二种一者法二者义所言法者诸众生心是心即摄一切世间出世间法依於此心显示萨诃衍义故明教大师云人者天者圣人者孰不自性而出所以出者固其本也此本则万法之大本也注云人天与佛等三乘圣人谁不从此一性所出则知性者为万法之本源矣华严经云云何说诸蕴诸蕴有何性蕴性不可灭是故说无生分别此诸蕴其性本空寂空故不可灭此是无生义众生既如是诸佛亦复然佛及诸佛法自性无所有则知不生不灭真如妙性实诸法之本源矣非一乘了义何以臻此言决了者谓决定了义亦决断显了也此言佛教别指显性。

  △三明造论二初总显余宗未了为造论之缘由三初总明。

  然当今学士各执一宗。

  此言学士即通指习三教者士即人也各执一宗谓习儒者唯执天命习老唯执自然等更不复博究圆畅。

  △次别明。

  就师佛者仍迷实义。

  或执业惑或执识变不信一乘实教设谈佛性定拣阐提纵说真如但云不变有所未悟故曰仍迷其犹众盲摸象岂识象之全躯坐井观天宁见天之无际。

  △後结责。

  故於天地人物不能原之至源。

  问此科与前别除诸宗何异答前就学人所知以显教之权实今约学人所执为造论之发端向使学人无封执之情则论主可以亡言矣。

  △二正明造论分三初先叙所凭。

  余今还依内外教理推穷万法。

  余者我也论主自称之词还依内外教理则见解圆融而无偏局之弊与夫未甞读佛书而辄议佛者相去远矣夫子云葢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论主之谓欤。

  △次别示。

  初从浅至深於习权教者斥滞令通而极其本後依了教显示展转生起之义会偏令圆而至於末(末即天地人物)。

  言从浅至深者即指论初二门斥迷执偏浅也於中前前浅而後後深斥滞令通者即破执情而显圆解也极其本者指第三门显真源也极者至也後依了教下即指第四门显示展转等者即第四门中用显性了义会前所斥同一真理也。

  △後结名。

  文有四篇名原人也。

  可知。

  △大门第四释本文中分二初标列章门。

  斥迷执第一斥偏浅第二直显真源第三会通本末第四。

  四门次第如向已说。

  △二正释四初释初章二释第二斥偏浅三释第三直显真源四释第四会通本末初中复二初牒门名。

  

  斥者排摈义唯韵云逐也远也谓驱逐令远去也迷谓惑而不悟执谓固守不移。

  △儒道下二正指儒道三就彼诘难四结显未了就次章中文分三段初正明所本二宗合辨。

  儒道二教说人畜等类皆是虗无大道生成余育。

  二宗合辨其义如前小有不同随文当示言皆是大道生成养育者即老氏意道经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明皇云以通生表其德字之曰道以包含目其体故名曰大母者取其生育义也老氏意云我见一物混然而成出於自古非声非色卓然挺特不逐物移遍万物中安然坥荡众妙由之而出宜其为之母也故为强立名字曰大道焉又德经云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彼疏云道降冲和之气陶冶万物万物得之以生故云道生之德得也畜养也谓万物得道用而能畜养斯形则约道畜养之处而受德名故云德畜之道生德畜品物流形故曰物形之道为万物作天时地利阴阳之势而物资之以成故曰势成之又云故道生之畜之长之育之成之熟之养之覆之彼疏云始之为生养之为畜令增进曰长字抚为育辅相曰成遂终曰熟资给曰养荫庇曰覆上之八字皆道德功用之谓也。

  △二明生起次序。

  谓道法自然生於元气元气生天地天地生万物。

  道法自然一句全是道经彼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注云人谓王也为王者先当法地安静既尔又当法天运用生成既生成已又当法道清净无为令物自化人君能尔即合道法自然之性也又云自然者妙本之性性非造作故曰自然道者妙本之用道与自然体用之称非谓道法効於自然也今论正用道法自然一句者不取人君法则之义但明自然之道在天地之先而已恐欲知源故具引之言生於元气者取道经意彼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前序中已引但今论中生於元气即彼道生一元气生天地即彼一生二二生三天地生万物即彼三生万物盖变其文势贵异前耳而意则同然前叙中混沌即儒者之说此言大道即老氏之意前後互举显二宗之大同也。

  △三约人显本二初约从本起末。

  故愚智贵贱贫富苦乐皆禀於天由於时命。

  愚谓诸情暗钝智谓慧解高明贵谓名位尊荣贱谓身职卑下贫谓资生阙乏富谓财用富饶苦谓逼迫心形乐谓诸根适悦然愚智约性贵贱约位贫富约资苦乐约受亦应言吉凶寿夭妍媸病健等触类可推矣此皆人中品类不同言皆禀於天由於时命者儒宗泛说多止天命时与命皆数也论语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孟子云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

  △後约原始反终。

  故死後却归天地复其虗无。

  天地者儒宗所归虗无者老氏所复道经云夫物芸芸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云云)言万物既禀天地元气而生如草木依根而得荣茂死则复其本始如草木凋落精脉还其本根是复其所禀之性命从天地生复归天地者如邵子云上天生我上天死我一听於天有何不可此之谓也。

  △四明立教大旨。

  然外教宗旨但在乎依身立行不在究竟身之元由所说万物不论象外。

  言外教者谓佛法之外也言依身立行者儒宗五常百行老氏保雌守弱皆以修饰其身而已大学云自天子达於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孝经云立身行道扬名於後世老子云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等不在究身之元由者不言此身因何而有何故得为人何故为畜等纵若说者不过大道元气而已言象外者象谓物之形象易系辞云夫象圣人以以见天下之颐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如乾卦三连以象天纯阳坤卦六段象地纯阴亦如丹青图畵肖物形容故唐太宗圣教序云二仪有象显覆载以含生又世俗说天圆地方则知天地皆有形象也今世教所谈至大者不过天地而已而人畜万物皆在天地之中故其所论不出天地之外故云所说万物不论象外庄子云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则知天地之外孔老非实不知但以世人智浅未足与议论语云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况象外乎。

  △五释通妨难二初正释通妨难。

  虽指大道为本而不备明顺逆起灭染净因缘。

  恐有问言彼宗亦说大道元气等生成万物大道元气即是身本那言不究故今释云虽指大道(云云)论文略举且言大道实兼元气天命父母等也然元气父母等但是生身之具而非即是身本譬如孩穉见母笼甑取饼啖之便知是饼笼甑所成後来索饼即指笼甑岂知笼甑但是成饼之具岂是饼之所本哉今元气天地等笼甑之谓也执为身本孩穉之见而已而不备明下正显所迷顺逆起灭者谓内教所说十二因缘迷则从无明起行展转乃至有生老死即顺生死起动而成流转也悟则从生死逆观乃至无明遂起智断无明由明明灭故行灭乃至生老死灭即证圣果此明逆生死而还灭也此十二支通大小乘义门繁广非略可尽言染净因缘者有二一约小乘其说又二一者如前十二有支由无明缘行乃至生缘老死是染因缘由无明灭行灭乃至老死灭是净因缘二者约苦集灭道四谛谓苦集是世间因果灭道是出世间因果由造集谛因感苦谛果名染因缘由猒苦故起道谛智断彼集因苦果不生证灭谛理名净因缘故净名云从痴有爱则我病生众生病愈我病亦愈二约大乘亦二一约法相宗谓藏识法尔包摄三乘及三性名言种子而一切众生有无不同若有三乘种子者遇缘熏习修行断障当得三乘圣果名净因缘(此且三乘总说应别明之)若无三乘种子但有有漏三性等种即造三种业(福非福不动)三界流转名染因缘二约法性宗真妄和合成黎耶识若迷之时染法有力净法无力向缘下转沉沦三界名染因缘悟时净法有力染法无力背缘上转成四圣位名净因缘广如下引此等法义外教岂知况能备明。

  △後约人显宗。

  故习者不知是权执之为了。

  孔老所说但是权宜不执则为入道之缘固执则为障道之损圭峯云儒资戒律道助禅那此其缘也入难之中世智辨聪反成为难此其损也宜自择焉。

  △二就彼诘难二初总标。

  今略举而诘之。

  △後别难有四初难道生二初牒彼所立。

  所言万物皆从大道而生者。

  此唯老氏所执诘者问也假立宾主难疑答问论之式也所言万物至而生者此句牒彼所立下皆准知。

  △後正申难二初道常物亦应常难二初按定。

  大道即是生死贤愚之本吉凶祸福之基。

  彼以长生久视为道故作此难之初二句按定基谓基址亦曰鎡基尔雅云基初也。

  △後正难。

  基本既其常存则祸乱凶愚不可除也福庆贤善不可益也。

  道既是常物亦应常如世子孙还类父母则祸乱应常祸乱非人力可以剪除福庆应常福庆非积善可能增益故李思慎云老以生与死命也悉是道之所为圣与不肖性也但是天之所与天与不可逃道为不可扞知天道之不可逃扞者则能安处长生守金性情(云云)。

  △後反质破。

  何用老庄之教耶。

  恐云设如祸福不可增损复有何过故今难云如此则孔老设教遂成无用良以圣人见善有益可以致福故劝令为善见恶有损可以致祸故教令远恶则知吉凶祸福由我致之既道使然於我何预勉之修善曾何所图。

  △二祸福倒置非尊难。

  又道育虎狼胎桀纣夭颜冉祸夷齐何名尊乎。

  育谓鞠育胎谓含孕互举为文虎狼害人之兽岂道畜之而使害人桀纣暴虐之君岂道孕之而使虐民必曰道生道何不道桀者有夏十七世君名履癸諡法云贼虐多杀曰桀刘恕通监外纪云桀为无道暴戾顽很贪虐荒淫残伤百姓天下颤怨伊尹佐汤伐之桀战不胜奔於三朡之国汤又伐之放於南巢而死纣者殷三十世君帝乙之子名受諡法云残义害善曰纣外纪云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因宠妲己作酒池肉林为长夜之饮用炮烙之刑剖比干囚箕子周武王举兵伐之纣不胜遂自焚而死夭短折也颜即颜回字子渊冉即冉耕字伯牛皆孔子弟子四科中德行科也论语云贤哉回也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又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云云)先儒谓伯牛有恶疾将死夫子叹之夫以二子之贤而不享年故曰夭颜冉祸谓凶祸夷齐谓伯夷叔齐先儒云孤竹君之二子也父丧兄弟让国不绍武王伐纣二子谏之不从耻食周粟饿死於首阳山下以夷齐之贤而致饿死故云祸也若云万物皆是道之所为者道乃富愚夫而祸贤士何足敬哉且世有好贤恶不肖人必谓之君子妬贤嫉能人必谓之小人君子也人皆敬之小人也人皆鄙之道经云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使道之所为诚如前说则不足敬也故曰何名尊乎。

  △二难自然二初牒彼立义。

  又言万物皆是自然生化非因缘者。

  亦道教所执儒宗亦执天为自然若内教说一切万法从因缘生谓亲能发起为因疎能助起为缘然一切万法不出内外外者如草木等从种子生名曰亲因水土人时名曰疏缘内则人畜等从业惑生名曰亲因父母二气名曰疏缘若委细说具如下文今对外宗且略叙又谓彼儒道既执自然则不推因缘故庄子云不知所以然而然名曰自然又云鹤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言皆自然也儒宗执者如司马君实无为赞云治身以正保躬以静进退有道得失有命守道在己功成则天天复何为莫非自然。

  △後正申难二初自然即应无端难。

  则一切无因缘处悉应生化谓石应生草草应生人人生畜等。

  谓既不待因缘则石非草等因缘应能生草草生人人生畜等以皆非缘故论略举以例其余故置等言即等一切非缘之事如火应生草木木生鱼鸟凡是一切不应生处皆能生也正取人不待父母缘忽自生人等如西方无因外道亦作此计瑜伽第七云何因缘故彼诸外道起如是见立如是论答谓见世间无有因缘或时歘尔大风卒起於一时间寂然止息或时忽尔暴河弥漫於一时间顿即枯竭或时郁尔花木敷荣於一时间飒然衰顇由如是故起无因见立无因论清凉云与此方儒老所计颇同又涅盘经中衲衣梵志求佛论议佛问云汝宗何故知非因缘彼云我见牛生便能[口*束]乳龟生便能入水知非因缘佛言若言[口*束]乳非因缘者俱非因缘何不[口*束]角若言入水非因缘者俱非因缘何不入火梵志辞屈投佛出家。

  △後自然不应缘习难二初正难二初总约情非。

  又应生无前後起无早晚。

  △後别约有情。

  神仙不藉丹药太平不藉贤良仁义不藉教习。

  前後早晚约时时乃疎缘中一事通内及外如春兰秋菊社燕宾鸿等各因其时人须十月方乃诞生非自然也神仙已下别约有情神仙要须宿禀寡欲之资链药服气为缘方能长生不老天下太平必藉忠臣良士武以定乱文以经世君臣相济然後民安国泰时和俗淳人有才德之美皆资训诲之力习与性成未有不学而自成者孟东野诗云击石方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信矣刘子云心受典诰而五性通焉故知仁义必由教习执自然者不亦乖乎。

  △後结责。

  老庄周孔何用立教为轨则乎。

  外应问曰设依我宗自然而成不藉教习复有何过答便有圣人立教无益之过既贤者自然而贤不由教习愚者自然而愚教亦无益圣人立教便成无用轨谓车辙则谓法则如世行车必遵轨辙为法则也然老氏上士下士之说孔圣上智下愚之论在吾教中葢宿习力故谓多生熏习纯熟今得为人诸识聪利人一己百闻道勤行孔老於此谓之生知上智上士故白乐天生而识字世呼为三生人若宿世从异中中来未曾熏习或因秘悋不肯教人今得人身诸情暗钝倥侗颛蒙诲而不学闻道大笑孔老於此呼为下愚其中人者昔虽曾熏然未纯熟故於今世学之则成不学则殆由此观之虽愚钝之资苟能自勉於学纵未偕於上达亦自胜於不学者矣况中人乎圣人知学问有益可以革愚成智故垂典诰以为轨则斯则因缘之理明矣而曰自然未敢闻命。

  △三难元气二初牒彼所立。

  又言皆从元气而生成者。

  此儒道皆执。

  △後正申难三初气变不应缘习难二初正难。

  则歘生之神未曾习虑岂得婴孩便能爱恶骄恣焉。

  歘暴起也言歘然而生也神谓人之精神言初生之子八识虽具七情未彰良由创与境逢未知染着若渐长大惯习力故爱恶滋彰所谓习以性成非由元气使之然也论云岂得反质之辞言婴孩者小儿之称女曰婴男曰孩爱谓染着恶谓憎嫌骄谓矜傲恣谓纵肆皆言情也。

  △後蹑迹转难二初牒彼救词。

  若言歘有自然便能随念爱恶等者。

  恐有救言且如孩子初生便能飡乳不得则啼岂待习虑故曰自然便能随念爱恶。

  △後正难。

  则五德六艺悉能随念而解何待因缘学习而成。

  若尔五德六艺亦应自解不待习虑何故不尔言五德者即仁等五常或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六艺谓礼乐射御书数然人生便知饮乳啼号者无始以来惯习力故与心俱生如前牛不[口*束]角龟不入火皆因缘也岂是元气使之然也。

  △二气灭应无鬼神难三初申难二初按定。

  又若生是禀气而歘有死是气散而歘无。

  △後正难。

  则谁为鬼神乎。

  儒者皆执气聚为生气散为死故今难云若尔气散断灭应无鬼神葢鬼神之说儒宗许有故彼所知以难之然依儒典训神者伸也鬼者归也阳魂曰神阴魄曰鬼然论语云子不语恠力乱神者葢以鬼神理幽常人智浅故但令敬而远之恐生惑着然岂谓之无鬼神乎易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鬼神情状谓百骸四体男女构精之所成故曰精气为物彼云游魂为变者即如佛教所说心识由无质碍任运能往故曰游魂意谓游魂与精气合而为人精气有灭而游魂不灭故为鬼神若内教说三品九类之中有福德者为神无福德者为鬼胜劣虽异皆鬼趣摄。

  △二引事证成二初举知宿命证非禀气。

  且世有监达前生追忆往事则知生前相续非禀气而歘有。

  言监达前生事等者如羊祜之识金环(晋羊祜字叔子幼年甞牵乳母至李宅门外祜树穴中得金环一枚谓乳母曰此吾先世为李家子戏所藏也吾年七岁堕井而死事出本传)崔咸之徵墨志(唐崔咸父锐为泽潞节度使李抱真从事有客卢老者自言学道於隋朝云际寺李先生每往来泽潞锐常善待之终谓锐曰吾当与君家作子以口傍墨痣为验及生咸果如其言出本传)房琯剖松下之书(唐房琯字次律开元中宰桐庐甞与道士刑和璞过夏口入一废寺坐古松下和璞使人凿地得瓮中所藏娄思德与永禅师书笑谓琯曰颇忆此耶琯帐然悟前世之为永禅师也出明皇杂录东坡有诗云殷勤古松下为剖瓮中书)唐绍刺灯前之犬(唐绍者开元中为给事中甞与对门中郎李邈善每厚待之妻甞谏曰勿友非类绍曰非尔所知後因骊山讲武绍摄礼部尚书玄宗援桴击鼓时未三合张说遽令绍奏举神武赫怒拽兵部尚书郭元振坐於纛下欲斩之张说跪奏元振有社稷之功免死乃斩绍先一日绍谓妻曰吾前生为杜氏女适霸陵王氏子十七岁常灯下运针昏睡犬入房触油污衣心怒遂以剪刀刺犬剪一股折而犬犹活复换一股犬方毙吾十九而亡犬者今李貌是也明日行刑必貌翌日果如所言初一刀头未落再换一刀头方落出李吉甫异闻记)圆观峡中之旧约(唐李证之子原老与道人圆观友善相约自峡入蜀路逢女子浣纱观谓原曰此吾寄托之所也盖业缘不可逃明年某日君自蜀还可相临以一笑为信又云吾已三生作比丘云云已而观果死明年原如期至女子家则儿生三日已原使抱临明檐儿果一笑却後十二年原至孤山月下闻扣牛角而歌者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依夜话引)东坡陕右之梦游(苏子由谪南安与云庵及聪禅师交游一夕云庵梦同子由聪公出城迓五祖戒禅师明日以语子由语未卒聪公至具言所梦与云庵同三人方谈笑间忽东坡书至曰已抵奉新旦夕可相见三人大喜共出城二十里至建安寺而东坡亦至因举梦语坡坡曰轼年七八岁时甞梦身为僧往来陕右又先母方孕时梦一僧托宿颀然眇一目云庵惊曰戒公陕右人後失一目暮年弃五祖来游南安终于大愚逆数五十年而坡时四十九矣出冷斋夜话)卢女忆贩羊之宿冤(昔长安城南卢叔伦家女子桑间逢僧乞食问得食处女曰村东二里王家饭僧遂徃果得斋王氏问僧所从僧以实告既而王氏翁媪俱至女家女闭户不出问女母曰我家设斋人无知者女何知耶女自房出呼曰某年月日贩羊胡父子何在翁媪惊趍出母问女曰汝适何故女曰我前世为夏州贩羊客姓胡宿其家彼杀我父子羊尽为所有我後於其家作子十五得病二十而终医药之资已过所劫犹每岁与我作斋虽然命债尚须偿也出逸史)西山决弑亲之疑狱(宋理宗初真西山帅长沙日市民程二者有子年二十谋弑厥父密语其友恐事泄相涉遂首於官即呼其子问之子不讳及问其父并隣人皆不知所以问其子谋弑父故亦无可言者真察其事暗昧乃齐沐请祷一夕梦人报曰但问其父二十年前曾作何事即知之矣翌日真私问其父曰此事我已知汝但勿讳汝二十年前曾作何事父曰二十年前有沩山行者将钱一千缗欲买度牒中夜杀行者瘗於厨下以其钱营产业焉真复私问其子吾欲释汝欲以钱一千缗惠汝从汝所之汝若得钱当何所作子曰诚如所言当买度牒入沩山出家真知行者之怨遂籍其父产业计一千缗以付其子将其父配五百里外出江湖纪闻)若此之类今古实多以此验知舍身受身自类相续非禀气也。

  △二举鬼有知证非断灭三初唯约理量破。

  又验鬼神灵知不断则知死後非气散而歘无。

  泛言鬼神者多是古圣先贤忠臣义士功流後世泽被斯民正直无私英灵不昧或镇山川社稷或司福善祸淫国旌祀典之荣民遂祷祈之应者谓之正神其有木恠山精强魂厉鬼或乘人之衰耗或附物以传通恐惧闾阎邀求祭祷者谓之淫祀正邪虽异皆俱灵知若谓死而气散则其神者为谁故东坡文集中多载鬼仙诗词良可证矣。

  △二引教及事破二初引教破。

  故祭祀求祷典籍有文。

  言典籍有文者引教破如尚书金縢篇谓武王有疾周公作册书祷于大王王季文王请以身代文云维尔元孙某遘厉虐疾(遘者遇也言遇此暴病也)若尔三王(谓大王王季文王是也)是有丕子之责于天(言三王奉上天欲责武王之罪)以旦代某之身云云公归乃纳册于金縢之匮中翌日乃瘳(既祷卜之重吉次口武王果愈)又如礼记祭法祭义祭统礼运皆言祭祷之事又蔡氏月令云九月中气日在氐命有司合秩蒭以养牺生以供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祭宗庙社稷之灵为民祈福等皆其文也。

  △後引事破。

  况死而苏者说幽途事或死後感动妻子讐报怨恩今古皆有耶。

  说幽途事多关释典恐彼儒者尚未信之今引儒者一说证之宋吏部侍郎葛立方字常之所撰韵语阳秋云欧阳永叔素不信释氏之说既登二府一日被病亟梦至一所见十人冠冕环坐一人云参政安得至此宜速反舍公出门数步复往问曰公等岂非释氏所谓十王者乎曰然因问世人饭僧造经为亡追福果有益乎答曰安得无益既寤病良已又如崔子玉之掌冥府事韩擒虎之为阎罗王虞太博之为更生佛席相公之为皮场神皆幽途事之证言感动妻子雠报怨恩者如左传宣公十五年晋大夫魏颗其父武子有爱妾武子疾谓颗曰当嫁之既疾笃乃令殉葬武子死颗嫁之亲族难之颗曰吾从治命(治谓疾未甚时甚则心狂语乱)後颗与秦将杜回战于辅氏见老人结草以御杜回踬而颠获之(杜回坠马颗生擒得)夜梦老人曰余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治命余以是报又成公十年晋景公疾梦大厉(大鬼也)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於帝矣六月丙午公薨(前二年晋景公以无罪杀臣赵同赵括言帝者即冥府十王也以事关幽途故)又江湖纪闻载南宋卫州人郑朝议从子某幼旷达能文娶会稽陆氏女亦姿媚明爽伉俪情至郑生尝语陆氏曰万一不幸汝无再醮汝若先丧我亦如之陆氏曰要当齐眉何不祥如是相处十年生二男一女及郑生疾且死方释服陆氏尽擕其资适苏州曾公曹成婚方七日曾生奉漕檄考试他郡行信宿陆氏晚步厅屏间有急足呼於庭曰郑官人有书命婢取之视外题但有示陆氏三字笔札宛然前夫手泽也视急足已不见启缄读之其辞曰十年结发夫妻一生祭祀之主朝连暮以同欢俸有余而共聚忽大幻而长往慕何人而轻许遗弃我之田畴移资财而别户不恤我之有子不念我之有父义不足为人之妇慈不足为人之母吾以诉诸上苍行理对乎幽府陆氏叹恨三日而亡其书朝议男甸者得之。

  △三蹑迹通妨二初设难。

  外难曰若人死为鬼则古来之鬼填塞巷路合有见者如何不尔。

  外人闻说人死为鬼则谓人人死已尽皆为鬼不知有六道轮回转受後身故作此难言合有见者如何不尔者论中假作不信有鬼之问故且如是其实见鬼之事古今有之不能具引。

  △後通释。

  答曰人死六道不必皆为鬼鬼死复为人等岂古来积鬼常存耶。

  言人死六道者谓或有生天或还为人或作禽畜或堕地狱前言鬼者但一趣耳言鬼复为人者谓鬼业尽已或复为人或转余趣岂古来下讥其胶柱如梁高僧传说後汉建和间沙门安世高舟行至洪亭湖泊舟岸上有湖神祠焉神降曰舟中沙门吾神宿世道伴为我请之安至祠中神泣诉曰吾与师曾为道友以嗔心故堕此趣中幸相悯救师请现本身神曰本身丑恶恐相惊骇安曰无虑忽有大蠎出於牀後引首向安安抚之以天竺语说法化导蠎泣谢曰幸闻教化今脱苦矣以绢千疋黄白之资付安令作功德安为建寺於豫章(夜话云今洪州大安寺是)已而见後山有大蠎死於草泽中自是庙不复灵此鬼趣转生之例也今俗子无识谓佛菩萨同鬼神者吁可悲哉。

  △三禀气不应有知难二初正难。

  且天地之气本无知也人禀无知之气安得歘起而有知乎。

  谓气无分别岂人得之而有分别乎若人因禀气而有分别则草木等亦应有分别以所禀同故论亦应言且天地之气本无贤愚贵贱之异岂人同禀之而有贤愚贵贱之异乎而儒者皆执禀气谓禀淳和之气则为圣为贤禀浑浊之气则为愚为不肖孰不知天地之气本无差别自吾人宿习之不同尔其犹管龠之音随窍发异故有清浊高下之殊而吹者之气曷尝异哉若谓吹者之气有异则何藉竹管之殊窍乎又李白桃红姚黄魏紫无乃春风之各异乎何不辩其物性而责於气耶。

  △後举例难。

  草木亦皆禀气何不知乎。

  亦应云禽兽亦皆禀气何飞走之不同葢天地之气犹炉冶甑爨之谓但能成物非物所本故炉冶虽能范金不能变铜铁为良猨甑爨虽能熟食不能变糠粃为珍馐天地之气虽能成物不能使草木为人庸愚作圣良以草木各有根人畜各有本故也。

  △四难天命二初牒彼立义。

  又言贫富贵贱贤愚善恶吉凶祸福皆由天命者。

  此多儒者所执先儒解云命犹令也彼宗但以清气上升至高无上曰天文中先牒义。

  △後正难三初祸福多少不平难二初申难。

  则天之赋命奚有贫多富少贱多贵少乃至祸多福少。

  谓天道至公至平无偏无党何故而有贫富贵贱贤愚祸福多少之异又复於中贫贱祸夭者多富贵寿康者少世途目击岂不然哉奚者何也。

  △後结难。

  苟多少之分在天天何不平乎。

  天实尔者则公平安在。

  △二祸福倒置非理难二初正诘。

  况有无行而贵守行而贱无德而富有德而贫逆吉义凶仁夭暴寿乃至有道者丧无道者兴。

  无行而贵如桀纣为君守行而贱如仲尼无位无德而富如景公有马千驷何曾日食万钱有德而贫如原宪黔娄之类逆吉义凶者如奸邪得志忠良遇害之类仁夭暴寿如颜冉短折盗跖永年云有道无道者如世善人动辄坎轲强梁贪暴触事利宜自古迄今此事屡有世俗每谓天不平或云天不开眼故邓攸无子人谓天不道斯之谓也。

  △後辨违三初牒彼所宗。

  既皆由天。

  △次蹑迹正难。

  天乃兴不道而丧有道。

  △後显过。

  何有福善益谦之赏祸淫害盈之罚焉。

  上句即彼所宗天乃下蹑迹正难文中且举兴不道丧有道一句意该前文无行而贵等何有下显过即显彼宗执天命者自违其教耳谓书云天道福善祸淫言下民之善恶天实司其祸福之柄作善者降之以福作恶者降之以祸淫过也此与伊训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洪范享用五福威用六极意同易谦卦云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论中参用书易之文故云尔也又坤卦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意亦同此大抵皆谓天道昭然祸福不忒今见无道兴而有道丧则似书易之说无验何则且如忠良遇害则福善益谦之赏全乖奸邪得志则祸淫害盈之罚相反按其文而考其实全成龃龉故云何有良以不推业理但执天命故祸福有时而倒置也。

  △三立教归罪不当难二初按定。

  又既祸乱反逆皆由天命。

  △後正难。

  则圣人设教责人不责天罪物不罪命是不当也。

  先按定谓世人见说古今治乱等事莫不皆谓天数今难之曰若由天者经书所说只合责天如何但责人耶如桀纣幽厉诗书所讥乱臣贼子春秋所贬曾何不云天命乎其由狼虎伤人麋鹿受殃故曰不当。

  △三结责非理。

  然则诗刺乱政书赞王道礼称安上乐号移风岂是奉上天之意顺造化之心乎。

  若由天命则诗书礼乐惩恶劝善使人远祸就福以承天休者则成空言尔何则祸福由天不在人为天乃自然之理不容增损故也言诗刺乱政者刺讥讽也乱政如人伦废坏风俗浇漓之类然诗有国风雅颂其风雅中有善则美有恶则刺今举一端但言刺尔尚书有典谟训诰誓命之异皆明二帝三王治世化民之道故曰书赞王道赞者明也扬也孝经云安上治民莫善於礼移风易俗莫善於乐谓礼别尊卑使君臣父子各正其位而不敢僭越故曰安上乐音歌咏风俗美恶故能移薄俗以就淳风故曰移风皆所以规人心於善导格皇天之休庆也书曰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惠者顺也迪者进也言以顺而进则合於天道故为吉苟逆於天心则为凶故云奉上天(云云)而论云岂是者反破之词也世人不知感召之端实由乎我一向归之天命不但违佛教因缘之说亦失周孔诗书礼乐之本意故云岂是言造化者天之异名亦曰造物谓能造作变化万物也然前书易等语皆明作善得善作恶得恶此则因果之理明矣而但就一世为论未推宿习故影响之报或时相反况执天命转见乖张至下会通方能尽理。

  △三结成未了。

  是知专此教者未能原人。

  华严原人论解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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