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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虚至德真经四解卷之十五

冲虚至德真经四解 高守元 7111 2023-06-16 21:15

  

  和光散人高守元集

  力命

  张曰:命者,必然之期,素定之分也。虽此事未验,而此理已然。若以寿夭存於御养,穷达系於知力,此感於天理也。卢曰:命者,必定之分,非力不成。力者,进取之力,非命不就。有其命者,必资其力,有其力者,或副其命。亦有力之不能致者,无命也;侍命而不力求者,候时也,信命不信力者,失之远矣;信力不信命者,亦非当也。政和:力有智愚,命有穷达,得丧之差,莫相为对。不贰其心,所以立命。范曰:古人有常言曰:莫知致而至

  者,命也。又曰:不知吾所以然而然者,命也。夫命之在天,未形有分,且然无问固,岂力之所能制哉?唯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非有德者不能与此。

  力谓命曰:若之功奚若我哉?命曰:汝奚功於物而欲比朕?力曰:寿夭、穷达、贵贱、贫富,我力之所能也。命曰:彭祖之智,不出尧舜之上,而寿八百;颜渊之才,不出众人之下,而寿四八;仲尼之德,不出诸侯之下,而困於陈、蔡;殷纣之行,不出三仁之上,而居君位。季札无爵於吴,田恒专有齐国。夷、齐饿於首阳,季氏富於展禽。若是汝力之所能,奈何寿彼而夭此,穷圣而达逆,贱贤而贵愚,贫善而富恶邪?力曰:若如若言,我固无功於物,而物若此邪?此则若之所制邪?命曰:既谓之命,奈何有制之者邪?朕直而推之,曲而任之。自寿自夭,自穷自达,自贵自贱,自富自贫,

  不知所以然而然者,命也,岂可以制也?

  朕岂能识之哉?朕岂能识之哉?

  此篇明万物皆有命,则智力无施。《杨朱篇》言人皆肆情,则制不由命。义例不一,似相违反。然治乱推移,爱恶相攻,情伪万端,故要时竞,其奖孰知所以?是以圣人两存而不辩。将以大扶名教,而致弊之由不可都塞。或有恃诈力以干时命者,则楚子问鼎於周,无知乱适於齐。或有矫天真以殉名者,则夷齐守饿西山,仲由被醢於卫。故列子叩其二端,使万物自求其中。苟得其中,则智动者不以权力乱其素分,矜名者不以矫抑亏其形生。发言之旨,其在於斯。呜呼,览者可不察哉。

  卢曰:命者,天也。力者,人也。命能成之,力能运之,故曰运命也。《庄子》曰:知不可奈何,安之若命。是力不能运也。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然历国应聘而思执鞭之士,是不忘力也。

  政和:命在天,力在人,力若可致也。然在天者有非人所能胜,则君子不谓力,命在所听也。然在人者有非天所能违,则君子不谓命。寿夭、穷达、贵贱、贫富,万物之所受,盖有制之者矣。为其不敢迕也,故直而推之。为其不可遏也,故曲而任之。既非力之所能使,亦非命之所能违,自然而已。孰弊弊然以多识为事?故曰:朕岂能识之哉?

  范曰:时无止也,故年有大小,彭祖、颜渊,寿夭之所不同也。分无常也,故势有得失。仲尼、殷纣,穷达之所以不同也。季札无爵於吴,田恒专有齐国,其贵贱固异矣。自道观之,有所谓等贵贱者。夷、齐饿於首阳,季氏富於展禽,其贫富固异矣。自道观之,有所谓同贫富者。自然之分,殆不可得而致知,故直而推之,俾其各正而无私;曲而任之,俾其委顺而无迎。寿夭、穷达、贵贱、贫富咸其自取,使之者其谁耶?惟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故死生亦大矣。不得与之变,而况得丧祸福之所介,夫孰足以患心已?

  北宫子谓西门子曰:朕与子并世也,而人子达;并族也,而人子敬;并貌也,而人子爱;并言也,而人子庸;并行也,而人子诚;并仕也,而人子贵;并农也,而人子富;并商也,而人子利。朕衣则桓褐,食则粢蛎,居则蓬室,出则徒行。子衣则文锦,食则粱肉,居则连欐,出则结驷。在家熙然有弃朕之心,在朝谔然有傲朕之色。请谒不相及,遨游不同行,固有年矣。子自以德过朕邪?西门子曰:予无以知其实。汝造事而穷,予造事而达,此厚薄之验欤?

  谓德有厚薄也。

  卢曰:吾所造皆达,汝所造皆穷,德之厚薄可见矣。

  而皆谓与予并,汝之颜厚矣。北宫子无以应,自失而归。中涂遇东郭先生。先生曰:汝奚往而反,偊偊而步,有深愧之色邪?北宫子言其状。东郭先生曰:吾将舍汝之愧,与汝更之西门氏而问之。曰:汝奚辱北宫子之探乎?固且言之。西门子贝:北宫子言世族、年貌、言行与予并,而贱贵、贫富与予异。子语之曰:予无以知其实。汝造事而穷,予造事而达,此将厚薄之验欤?而皆谓与予并,汝之颜厚矣。东郭先生曰:汝之言厚薄,不过言才德之差,吾之言厚薄,异於是矣。夫北宫子厚於德,薄於命;汝厚於命,薄於德。汝之达,非智得也;北宫子之穷,非愚失也。皆天也,非人也。

  此自然而然,非由人事巧拙也。

  而汝以命厚自矜,北宫子以德厚自愧,皆不识夫固然之理。西门子曰:先生止矣。予不敢复言。闻理而服。

  卢曰:西门子求之而遂,命也。北宫子求之不遂,亦命也。不知命则有自矜之色,自知命则无忧愧之心。得与不得,非智愚,非才德也。西门子不敢复言者,知命之遂不敢恃德也。

  北宫子既归,衣其裋褐,有狐貉之温;进其茙菽,有稻粱之味;庇其蓬室,若广厦之荫;乘其荜辂,若文轩之饰。终身逌然,不知荣辱之在彼也,在我也。

  一达於理,则外物多少不足以槩意也。

  卢曰:知命则不忧不愧,亦不知德之厚薄也。

  东郭先生闻之曰:北宫子之寐久矣,一言而能寤,易怛也哉。

  卢曰:寐者,言未觉也,及其寤也,乃怛之常耳。

  政和:世族、言行、年貌、相若,而贵贱、贫富、穷达相异,北宫子非愚失也,西门子非智得也,失者以德厚自愧,得者以命厚自矜,皆在物一曲,不通乎道,非东郭其孰觉之?予不敢复言,特知其非是而已。悟则其意也消於道也其庶几乎?

  范曰:命在天,德在己。古之君子修其在己者,俟其在天者,虽造事而达,吾不以命厚而有所矜;虽造事而穷,吾不以德厚而有所愧。安时处顺,衰乐不能入也。北宫子衣则裋褐,食则粢粝,居则蓬室,出则徒行,可谓穷矣,彼不知其厚於德也,乃以是而自愧。西门子衣则文锦,食则粱肉,居则连欐,出则结驷,可谓达矣,彼不知其薄於德也,乃以是而自矜。讵识夫固然之理哉?东郭先生辞而辟之,然後闻言而悟者无深愧之色,闻理而服者去躬矜之行。施於身者不愿人之文绣也,衣其裋褐有狐貉之温,岂固以恶衣为耻哉?饱於内者不愿人之膏粱也,进其茙菽有稻粱之味,岂固以恶食为耻哉?堂高数仞,我得志弗为也,虽庇其蓬室若广厦之荫矣,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虽乘其荜辂若文轩之饰矣。终身逌然不知荣辱之在彼也,在我也。则又游券之内,行乎无名。其视物之傥来适去,犹观雀蚊蚋虻之相过乎前耳。讵足以易吾之素履邪?非知命不能进此。

  管夷吾、鲍叔牙二人相友甚戚,同处於齐。管夷吾事公子纠,鲍叔牙事公子小白。齐公族多宠,嫡庶并行。

  齐僖公母弟夷仲年生公孙无知,僖公爱之,令礼秩同於太子也。

  国人惧乱。管仲与召忽奉公子纠奔鲁;

  纠,襄公之次弟子。

  鲍叔奉公子小白奔莒。

  小白,纠之次弟。

  既而公孙无知作乱,

  襄公立,绌无知秩服,遂杀襄公而自立。国人寻杀之。

  齐无君,二公子争入。管夷吾与小白战於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小白既立。

  小白即桓公也。

  胁鲁杀子纠,召忽死之,管夷吾被囚。

  齐告鲁曰:子纠兄弟,弗忍加诛,请杀之。召忽、管仲、雠也,请得而醢之。不然,将灭鲁。鲁患之,遂杀子纠。召忽自杀,管仲请囚也。

  鲍叔牙谓桓公曰:管夷吾能,可以治国。桓公曰:我雠也,愿杀之。鲍叔牙曰:吾闻贤君无私怨,且人能为其主,亦必能为人君。如欲霸王,非夷吾其弗可。君必舍之。遂召管仲。鲁归之齐,鲍叔牙郊迎,释其囚。桓公礼之。

  鲍叔亲迎管仲於堂阜,而脱其桎梏,於齐郊而见桓公也。

  而位於高、国之上,鲍叔牙以身下之,

  高国,齐之世族。

  任以国政,号曰仲父。桓公遂霸。管仲尝叹曰:吾少穷困时,尝与鲍叔贾,分财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为鲍叔谋事而大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於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三战三北,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我不羞小节而耻名不显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也。此世称管鲍善交者,小白善用能者。然实无善交,实无用能也。实无善交实无用能者,非更有善交,更有善用能也。

  此明理无善交用能,非但管鲍桓公而已。

  卢曰:言其命之所应用,则因交而获申,非是更别有善交用能也。然则恃才获用者,命也。因交而达者,力也。非唯天时,抑有人谋。人力而遂者,皆归於命。命之来也,鲍叔不得不尽力,桓公不得不用之,皆命矣夫。

  召忽非能死,不得不死;鲍叔非能举贤,不得不举;小白非能用条,不得不用。

  此皆冥中自相驱使,非人力所制也。

  卢曰:皆命成於力,力成於命,非有私焉。

  

  及管夷吾有病,小白问之,曰:仲父之病病矣。可不讳。云

  言病之甚,不可复讳而不言也。

  卢曰:将死,不可讳言。

  至於大病,则寡人恶乎属国而可?夷吾曰:公谁欲欤?小白曰:鲍叔牙可。曰:不可。其为人也,洁廉善士也,清己而已。其於不己若者不比之人,

  欲以己善齐物也。

  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不能弃瑕录善。使之理国,上且钩乎君,下且逆子民。

  必引君令,其道不弘。道苟不弘,则逆民而不能纳矣。

  其得罪於君也,将弗久矣。小白曰:然则孰可?对曰:勿已,则隰朋可。非君然而可也。其为人也,上忘而下不叛,

  居高而自忘,则不忧下之离散。

  愧其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

  惭其道之不及圣,矜其民之不逮己,故能无弃人也。

  卢曰:自忘其高,自愧无德,则进善之志深矣。不如己者,哀而怜之,则下人不离叛矣。

  以德分人谓之圣人,

  化之使合道,而不宰割也。

  以财分人谓之贤人。

  既以与人,己愈有也。

  以贤临人,未有得人者也;

  求备於人,则物所不与也。

  以贤下人者,未有不得人者也。

  与物升降者,物必归。

  其於国有不闻也,其於家有不见也。

  道行则不烦闻见,故曰:不瞽不聋,不能成功。

  勿已,则隰朋可。

  郭象曰:若有闻见,则事锺於己,而羣下无所措其手足,故遗之可也。未能尽其道,故仅之可也。

  卢曰:不责物之常情,是不闻於国也;不求人之小过,是不见於家也。

  然则管夷吾非薄鲍叔也,不得不薄;非厚隰朋也,不得不厚。厚之於始,或薄之於终;薄之於终,或厚之於始。厚薄之去来,弗由我也。

  皆天理也。

  卢曰:夷吾之情,非有厚薄,此公荐也。荐之则为厚,不荐则为薄,此皆力也。桓公既不用鲍叔,鲍叔之命也;用隰朋,隰朋之命也。使鲍叔无命,而夷吾不施力焉;而隰朋无命,夷吾虽施力亦无益也。

  政和:谓之有者以别於所无,而谓之无者盖以名其莫之有也。世称管鲍善交而曰实无善交,盖言其善与人交不可跂及。其为交也,莫之或有矣。故曰:实无善交者。而又继之曰:非更有善交也。称小白善用能者而曰实无善用能,盖言其善用能不可跂及。其善用能也,莫之或有矣。故曰:实无善用能。而又继之曰:非更有善用能也。天下之事,时势适然者,不得不然。召忽之死子纠之势不得不死也;小白之用夷吾时,不得不用也。鲍叔举夷吾於小白,至夷吾属齐国之事,则违鲍叔而荐隰朋,是皆视时与势,非私我与彼者。当其时,顺其势,厚薄终始,吾何容心焉耳?鲍叔之与人,则和而同,故於交友之际则能全之;鲍叔之行己,则清而失之隘,故於理国之事则不足以有任。管仲厚之於始而薄之於终,亦何有於我哉?曰贤君无私怨者,明人君以天下为公;曰不羞小节而耻不显於天下者,明人臣当自重。以天下之任、以德分人者,善贷且成,故谓之圣人,然圣人之实不尽於此。以财分人者,利下之事,故谓之贤人,然贤人之实不尽於此。

  范曰:老氏曰:容乃公,公乃王。公也,王也,名生於实。惟公则可以为公,惟王则可以为王。若鲍叔之为人,不己若者有所不比,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岂所谓能容者哉?若隰朋之为人,上忘而下不叛,愧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其於国有不闻,其於家有不见,则得夫容,乃公之道矣。管仲之对桓公,以鲍叔为不可以属国,非固薄之也,不得不薄;以隰朋为可以属国,非固厚之也,不得不厚。薄厚之去来,讵可容心於其间哉?一本乎自然而已。

  邓析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当子产执政,作《竹刑》。竹刑,简法。郑国用之。数难子产之治。子产屈之。子产执而戮之,俄而诛之。

  此传云子产诛邓析《左传》云驷喘杀邓析,而用其《竹刑》。子产卒後二十年,而邓析死也。

  然则子产非能用《竹刑》,不得不用;邓析非能屈子产,不得不屈;子产非能诛邓析,不得不诛也。

  此章义例与上章同也。

  卢曰:作法者,力也。受戮者命也。用其法者,亦力也。诛其身者,亦命也。力其事者,才也。才不遇者,亦命也。

  政和:不得不用《竹刑》者,时也。不得不诛邓析者,势也。

  范曰:谨按《左氏春秋》:昭公二十年,子产卒。定公九年,驷喘杀邓析而用其《竹刑》。此则言子产杀邓析者是直寓言以明理而已。

  可以生而生,

  或积德履仁,或遇时而通,得当年之欢,骋於一己之志,似由报应,若出智力也。

  天福也;

  自然生耳,自然泰耳,未必由仁德与智力。然交复信顺之行,得骋一己之志,终年而无忧虞,非天福如之何也?

  可以死而死,

  或积恶行暴,或饥寒穷困,故不顾刑戮,不赖生存,而威之以死,似由身招,若应事而至者也。

  天福也。

  自然死耳,自然穷耳,未必由凶虐与愚弱。然肆凶虐之心,居不赖生之地,而威之以死,是之死得死者,故亦曰天福者也。

  卢曰:居可生之时而得其生者为天福也,居可死之时而得其死者亦天福也。如夷吾求生於齐桓之时,而得遂其生者,信为天福也;如锄麑之触槐以取丧,不辱君命不伤贤才,得遂其死,垂名不朽,亦天福也。

  可以生而不生,

  居荣泰之地,愿获长年而早终。

  天罚也;

  愿生而不得生者,故曰天罚。

  可以死而不死,

  居困辱之地,而不愿久生而更不死也。

  天罚也。

  轻死而不死,复是天罚。

  卢曰:居荣泰之地,处崇高之位,是可以生而不得生,如董贤之类是也;居困辱之地,处屯苦之中,是可以死而不得死,如人竞之类是也。求之不遂,皆为天罚也。

  可以生,可以死,得生得死,有矣;

  此之生而得生,此之死而得死。

  不可以生,不可以死,或死或生,有矣。

  此义之生而更死,之死而更生者也。此二者可上义已该之而重出,疑书误。

  然而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无奈何。

  生死之理,既不可测,则死不由物,生不在我,岂智之所如?

  卢曰:不由於物,亦不由我,知不能运,力不能成,然後可以任命矣。

  政和:以顺而至者谓之福,以逆而降者谓之罚。可以生而生,可以死而死,皆顺其常然,故谓之天福。言天之所福,应顺而至也。可以生而不生,可以死而不死,皆逆其固然,故谓之天罚。言天之所罚,缘类而降也。然或可以生而死,或可以死而生,若是者,命之行也,孰知其故哉?故虽智者大迷,而唯达者知通焉。

  范曰: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惟原始反终而知死生之说者达命之情,不务智之所无奈何。

  故曰:窈然无际,天道自会;漠然无分,天道自运。

  无际无分者,是自然之极,自会自运者,岂有役之哉?

  天地不能犯,

  天地虽大,不能违自然也。

  圣智不能干,

  圣神虽妙,不能逆时运也。

  鬼魅不能欺。

  鬼魅虽妖,不能诈真正也。

  自然者默之成之,

  默,无也。

  平之宁之,

  平宁无所施为。

  将之迎之。

  功无遗丧,似若将迎。

  卢曰:若合道成命,天地不能违,圣智不能干。运用合理,应变如神,鬼魅所不能欺,何况於人事乎?

  政和:窈者,言深而难见。漠者,言荡而难名。妙体无体,故窈然无际,而其道以自然而会;妙用无用,故漠然无分,而其道以自然而运。若是则生死之变,孰知其故哉?天地不能犯者,言天地虽大,而自然之理所不能违也,圣智不能干者,言圣智虽妙,而自然之理所不能逆也;鬼魅不能欺者,言鬼魅虽幽,而自然之理所不能罔也。盖自然者默而成之,有乎不言。其无为也,寂然不动,故平之宁之,则处静息迹而不累於有;其有为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故将之迎之,则应物不藏而不蔽於无。

  范曰:窈者,幽之极,漠者,定之至,言天道窈然至幽,而物莫能窥,故曰自会而已。无有际限,天道漠然至定而物莫能挠,故曰自运而已。无有分别,天地虽大,有所不能犯;圣智虽妙,有所不能干;鬼魅虽妖,有所不能欺。生生死死,咸有自然。默之者不假乎辩说也,成之者无事於赘亏也。平之而已,则无欠无余;宁之而已,则勿撄勿扰。有以将之,斯能处适去之顺;有以迎之,斯能安适来之时。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是。非至命者畴克尔。

  冲虚至德真经四解卷之十五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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