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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铭刻类

骈体文钞 李兆洛 12157 2023-03-04 10:42

  

  李斯峄山刻石

  (《史记》:始皇二十八年,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与鲁诸生议,刻石颂秦德。按,此文《史记》独不载。然其词固非后人所能伪也。

  此在泰山立石之前。初夸大其并兼六国,故首述其在昔称王。继及上荐高号,继乃颂其一家天下,而不及其余。)

  皇帝立国,维初在昔,嗣世称王。讨伐乱逆,威动四极,武义直方。戎臣奉诏,经时不久,灭六暴强。廿有六年,上荐高号,孝道显明。既献泰成,乃降尃惠,亲巡远方。登于峄山,群臣从者,咸思攸长。追念乱世,分土建邦,以开争理。攻战日作,流血于野,自泰古始。世无万数,阤五帝,莫能禁止。乃今皇帝,壹家天下,兵不复起。火甾灭除,黔首康定,利泽长久。群臣诵略,刻此乐石,以箸经纪。

  皇帝曰:金石刻,尽始皇帝所为也。今袭号而金石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德昧死言:臣请具刻、诏书金石刻,因明白矣。臣昧死请。制曰“可”。

  李斯泰山刻石

  (《史记》:二十八年,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与鲁诸生议,刻石颂秦德,议封禅望祭山川之事。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下,禅梁父。刻所立石。

  此以封禅望祭立石,故其词特庄。)

  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饬。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祗诵功德。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休明,垂于后世,顺承勿革。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训经宣达,远近毕理,咸承圣志。贵贱分明,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施于后嗣。化及无穷,遵奉遗诏,永承重戒。

  李斯琅玡台刻石

  (《史记》:于是乃并勃海以东,过黄、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德焉而去。南登琅玡,大乐之,作琅玡台,立石刻,颂秦德,明得意。

  前半是颂秦德,后半是明得意。始皇登琅玡而大乐之,故其词特铺张尽致。此及上二刻,皆二十八年所立。而词皆称二十六年者,原并天下之始而言也。)

  维二十八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万国之纪。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义,显白道理。

  东抚东土,以省卒士。事已大毕,乃临于海。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抟心揖志。器械一量,同书文字。日月所照,舟舆所载,皆终其命,莫不得意。应时动事,是维皇帝。匡饬异俗,陵水经地。忧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职,诸治经易。举错必当,莫不如画。皇帝之明,临察四方。尊卑贵贱,不逾次行。奸邪不容,皆务贞良。细大尽力,莫敢怠荒。远迩辟隐,专务肃庄。端直敦忠,事业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极。诛乱除害,兴利致福。节事以时,诸产繁殖。黔首安宁,不用兵革。六亲相保,终无寇贼。欢欣奉教,尽知法式。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乃抚东土,至于琅玡。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毋择、丞相隗林、丞相王绾、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赵婴、五大夫杨樛从,与议于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乱,残伐不止,犹刻金石,以自为纪。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远方,实不称名,故不久长。其身未殁,诸侯背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内,以为郡县,天下和平。昭明宗庙,体道行德,尊号大成。群臣相与诵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为表经。”(“维秦王兼有天下”以下,乃《诵》之《序》也。反居《诵》后,所以重《诵》也。)

  李斯之罘立石(《史记》:二十九年,始皇东游,登之罘,刻石。

  《史记》二十八年,登之罘,立石。二十九年,登之罘,刻石。盖即刻所立之石也。)

  维二十九年,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皇帝东游,巡登之罘,临照于海。从臣嘉观,原念休烈,追诵本始:大圣作治,建定法度,显著纲纪。外教诸侯,光施文惠,明以义理。六国回辟,贪戾无厌,虐杀不已。皇帝哀众,遂发讨师,奋扬武德。义诛信行,威燀旁达,莫不宾服。烹灭强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极。普施明法,经纬天下,永为仪则。大矣哉!宇县之中,承顺圣意。群臣诵功,请刻于石,表垂于常式。

  李斯东观刻石维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览省远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昭临朝阳。观望广丽,从臣咸念,原道至明。圣法初兴,清理疆内,外诛暴强。武威旁畅,振动四极,禽灭六王。阐并天下,灾害绝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德,经理宇内,视听不怠。作立大义,昭设备器,咸有章旗。职臣遵分,各知所行,事无嫌疑。黔首改化,远迩同度,临古绝尤。常职既定,后嗣循业,长承圣治。群臣嘉德,祗诵圣烈,请刻之罘。

  李斯碣石刻石

  (《史记》: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刻碣石门,坏城郭,决通堤防。

  特从“坏城郭,决通堤防”用意。为后人因事立碑之式。东观、碣石二刻,皆按时事言之。“昭设备器”、“职臣遵分”、“常职既定”云云,语皆有所指也。)

  遂兴师旅,诛戮无道,为逆灭息。武殄暴逆,文复无罪,庶心咸服。惠论功劳,赏及牛马,恩肥土域。皇帝奋威,德并诸侯,初一泰宇。堕坏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险阻。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久并来田,莫不安所。群臣诵烈,请刻此石,垂著仪矩。

  李斯会稽刻石

  (《史记》:三十七年,始皇出游。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

  此在焚书坑儒、大定法制之后,故有“考验事实”、“贵贱并通”云云。楚越俗薄,故于宣义廉清,尤详言之也。

  秦相他文,无不詄丽,颂德立石,一变为朴浑,知体要也。其词其气,便欲破除《诗》《书》,自作古始,亦即焚书坑儒伎俩。)

  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修长。三十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齐庄。群臣诵功,本原事迹,追首高明。秦圣临国,始定刑名,显陈旧章。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六王专倍,贪戾慠猛,率众自强。暴虐恣行,负力而骄,数动甲兵。阴通间使,以事合从,行为辟方。内饰诈谋,外来侵边,遂起祸殃。义威诛之,殄息暴悖,乱贼灭亡。圣德广密,六合之中,泽被无疆。皇帝并宇,兼听万事,远近毕清。运理群物,考验事实,各载其名。贵贱并通,善否陈前,靡有隐情。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防隔内外,禁止淫沃,男女絜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男秉义程。妻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风,蒙被休经。皆遵度轨,和安敦勉,莫不顺令。黔首修洁,人乐同则,嘉保太平。后敬奉法,常治无极,舆舟不倾。从臣诵烈,请刻此石,光垂休铭。

  班孟坚高祖泗水亭碑铭

  (全学子云,古劲便欲相匹。)

  

  于皇旧亭,苗嗣是承。天之福祐,万年是兴。

  班孟坚十八侯铭耽耽相国,弘策不追。御国维纲,秉统枢机。文昌四友,汉有萧何。序功第一,受封于酂。

  (右,酂侯萧何。)

  黆々将军,威盖不当。操盾千钧,拔主项堂。兴汉破楚,矫矫忠良。卒为丞相,帝室以康。

  (右,将军舞阳侯樊哙。)

  赫赫将军,受兵黄石。规图胜负,不出帷幄。命惠瞻仰,安全正朔。国师是封,光荣旧宅。

  (右,将军留侯张良。)

  懿懿太尉,惇厚朴诚。辅翼受命,应节御营。历位卿相,土国兼并。见危致命,社稷以宁。

  (右,太尉绛侯周勃。)

  蹇蹇相国,允忠克诚。临危处险,安而匡倾。兴代之际,济主立名。身履国土,秉御乾桢。

  (右,将军平阳侯曹参。)

  洋洋丞相,势谲师旅。扰攘楚魏,为汉谋主。六奇解厄,扬名于后。(右,丞相户牖侯陈平。)

  堂堂张敖,耳之遗萌。以诚佐国,序迹建忠。功成德立,袭封南宫。垂号万春,永保无疆。

  (右,南宫侯张敖。)

  衎衎卫尉,德行循规。遭兄食其,陨殁于齐。横耻愧景,刎颈自献。金紫褒表,万世不刊。

  (右,卫慰曲阳侯郦商。)

  煌煌将军,辅汉久长。威震吕氏,奸恶不扬。寇攘殄尽,躬迎代王。功显帝室,万世益章。

  (右,将军颍阳侯灌婴。)

  斌斌将军,鹰武是扬。内康王室,外镇四方。诸夏乂安,流及要荒。声聘海内,苗嗣纪功。

  (右,将军汝阴侯夏侯婴。)

  休休将军,如虎如罴。御师勒陈,破敌以威。灵金曜楚,火流乌飞。将命仗节,功绩永垂。

  (右,将军阳陵侯傅宽。)

  斤斤将军,忠信孔雅。出身六师,十二四旅。折冲扜难,遂宁天下。金龟章德,建号传后。

  (右,将军信武侯靳歙。)

  明明丞相,天赋庭直。刚德正行,不枉不曲。功业成著,荣显食邑。距吕奉主,昭然不惑。

  (右,丞相安国侯王陵。)

  桓桓将军,辅主克征。奉使全璧,身诎项营。序功差德,履让以平。转北而游,云中以倾。

  (右,将军襄平侯韩信。)

  岩岩将军,带武佩威。御雄乘险,难困不违。仇灭主定,四海是桢。功成食士,德被遐昆。

  (右,将军棘津侯陈武。)

  晏晏曲成,舆从龙腾。安危从主,赤曜以升。赫赫皇皇,道弥光明。惟德御国,流及后萌。

  (右,曲成侯虫达。)

  肃肃御史,以武以文。相赵距吕,志安君身。征诣行所,如意不全。天秩邑土,勋乃永存。

  (右,御史大夫汾阴侯周昌。)

  邑邑将军,育养烝徒。建谋正直,行不匿邪。入军讨敌,项定天都。佩雀双印,百里为家。

  (右,将军青阳侯王吸。)

  班孟坚封燕然山铭

  (宽博。)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寅亮圣皇,登翼王室,纳于大麓,惟清缉熙。乃与执金吾耿秉,述职巡御,治兵于朔方。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暨南单于、东胡、乌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长之群。骁骑十万,元戎轻武,长毂四分,雷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绛天。遂凌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温禺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锷。然后四校横徂,星流彗扫,萧条万里,野无遗寇。于是域灭区殚,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将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元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可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盛德。其辞曰: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敻其邈兮亘地界。封神邱兮建降嵑,熙帝载兮振万世。

  蔡伯喈光武济阳宫碑

  (中郎之文,皆雍雍矩度。)

  惟汉再受命,曰世祖光武皇帝。考南顿君,初为济阳令。济阳有武帝行过宫,常封闭。帝将生,考以令舍下湿,开宫后殿居之。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帝生。时有赤光,室中皆明。使卜者王长卜之,长曰:“此善事不可言。”岁有嘉禾一茎生九穗,长于凡禾,因为尊讳。

  王室中微,哀、平短祚。奸臣王莽,偷有神器,十有八年,罪盈恶熟,天人致诛。帝乃龙见白水,渊跃昆滍。破前队之众,殄二公之师。收兵略地,经营河朔,戮力戎功,翼戴更始。义不即命,帝位阙焉。于是群公诸将,据河洛之文,叶符瑞之珍,佥曰:“历数在帝,践祚允宜。”乃以建武元年六月乙未,即位鄗县之阳,五成之陌,祀汉配天,不失旧物。享国三十三年,方内乂安,蛮夷率服。巡狩泰山,禅梁父,皇代之遐迹,帝者之上仪,罔不毕举。道德余庆,延于无穷。先民有言:“乐,乐其所自生;而礼,不忘其本。”是以虞称妫讷,姬美周原。皇天乃眷,神宫实始于此,厥迹邈哉!所谓神丽显融,越不可尚。小臣河南尹巩玮,先祖银艾封侯,历世卿尹,受汉厚恩。玮以商箕余烈,郡举孝廉,为大官丞。来在济阳,顾见神宫。追惟桑梓褒述之义,用敢作颂。

  颂曰:

  赫矣炎光,爰耀其辉。笃生圣皇,贰汉之微。稽度虔则,诞育灵姿。黄孽作慝,篡握天机。帝赫斯怒,爰整其师。应期潜见,扶阳而飞。祸乱克定,群凶殄夷。匡复帝载,万国以绥。巡于四岳,展义省方,登封降禅,升于中皇。爰兹初基,天命孔影。子子孙孙,保之无疆。

  曹子建制命宗圣侯孔羡奉家祀碑

  (亦是步武中郎。)

  维黄初元年,大魏受命。胤轩辕之高踪,绍虞氏之遐统。应历数以改物,扬仁风以作教。于是辑五瑞,班宗彝,钧衡石,同度量,秩群祀于无文,顺天时以布化。既乃缉熙圣绪,绍显上世,追存三代之礼,兼绍宣尼之后。以鲁县百户,命孔子二十一世孙议郎孔羡为宗圣侯,以奉孔子之祀。

  制诏三公曰:“昔仲尼负大圣之才,怀帝王之器,当衰周之末,而无受命之运。在鲁、卫之朝,教化洙、泗之上,栖栖焉,皇皇焉,欲屈己以存道,贬身以救世。于是王公终莫能用之,乃退考五代之礼,修素王之事,因鲁史而制《春秋》,就太史而正《雅》、《颂》,俾千载之后,莫不宗其文以述作,仰其圣以谋咨,可谓命世大圣,亿载之师表者也。遭天下大乱,百祀堕坏,旧居之庙,毁而不修。褒成之后,绝而莫继,阙里不闻讲诵之声,四时不睹蒸尝之位,斯岂所谓崇礼报功,盛德必百世祀者哉。嗟乎!朕甚悯焉。其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邑百户,奉孔子之祀。令鲁郡修起旧庙,置百石卒史,以守卫之。又于其外,广为屋宇以居学者。”于是鲁之父老、诸生、游士,睹庙堂之始复,观俎豆之初设,嘉圣灵于仿佛,想祯祥之来集,乃慨然而叹曰:“大道衰废,礼乐绝灭,三十余年。皇上怀仁圣之懿德,兼二仪之化育,广大包于无方,渊深沦於不测。故自受命以来,天人咸和,神气氤氲,嘉瑞踵武,休征屡臻。殊俗解编发而慕义,遐夷越险阻而来宾。虽太皞游龙以君世,虞氏仪凤以临民,伯禹命玄宫而为夏后,西伯由歧社而为周文,尚何足称于大魏哉!”若乃绍继微绝,兴修废官,畴咨稽古,崇配乾坤,况神明之所福,作宇宙之所观,欣欣之色,岂徒鲁邦而已哉!尔乃感殷人路寝之义,嘉先民泮宫之事,以为高宗僖公,盖嗣世之王,诸侯之国耳,犹著德于三代,腾声于千载。况今圣王肇造区夏,创业垂统,受命之日,会未下舆,而褒美大圣,隆化如此,能无颂乎?乃作颂曰:

  煌煌大魏,受命溥将。继体黄唐,包夏含商。降釐下土,廓清三光。群祀咸秩,靡事不纲。嘉彼元圣,有赫其灵。遭世霿乱,莫显其荣。褒成既绝,寝庙斯倾。阙里萧条,靡绍靡馨。我皇悼之,寻其世武。乃建宗圣,以绍厥后。修复旧堂,丰其甍宇,莘莘学徒,爰居爰处。王教既新,群小遄沮。鲁道以兴,永作宪矩。洪声岂遐,神祇来和。休征杂遝,瑞我邦家。内光区域,外被荒遐。殊方慕义,搏拊扬歌。于赫四圣,运世应期。仲尼既没,文亦在兹。彬彬我后,越而五之。垂于亿载,如山之基。

  曹子建承露盘铭

  (有序。一作颂。)

  皇帝铸承露盘,茎长十二丈,大十围,上盘径四尺,下盘径五尺。铜龙绕其根,龙身长一丈,背负两子。自立于芳林园,甘露乃降。使臣为铭。铭曰:

  岧岧承露,峻极太清。神石礧磈,洪基岳停。下潜醴泉,上受云英。和气四充,翔风所经。匪我明后,孰能经营。近历缠度,三光朗明。殊俗归义,祥瑞混并。鸾凤晨栖,甘露宵零。神物攸协,高而不倾。奉天戴巍,恭统神器。固若露盘,长存永贵。圣贤继迹,奕世明德。不忝先功,保兹皇极。垂祚亿兆,永荷天秩。

  陆佐公新刻漏铭

  (铭起盘盂。辨物当名,贵核而肃。文虽失于辟积,而密藻可观。)

  夫自天观象,昏旦之刻未分;治历明时,盈缩之度无准。挈壶命氏,远哉义用。揆景测辰,徼宫戒井,守以水火,分兹日夜。而司历亡官,畴人废业,孟陬殄灭,摄提无纪。卫宏载传呼之节,较而未详;霍融叙分至之差,详而不密。陆机之赋,虚握灵珠;孙绰之铭,空擅昆玉。弘度遗篇,承天垂旨,布在方册,无彰器用。譬彼春华,同夫海枣,宁可以轨物治民,作范垂训者乎?且今之官漏,出自会稽。积水违方,导流乖则,六日无辨,五夜不分。岁躔阉茂,月次姑洗,皇帝有天下之五载也。乐迁夏谚,礼变商俗,业类补天,功均柱地,河海夷晏,风云律吕。坐朝晏罢,每旦晨兴,属传漏之音,听鸡人之响。以为星火谬中,金水违用,时乖启闭,箭异锱铢。爰命日官,草创新器。于是俯察旁罗,登台升库,则于地四,参以天一,建武遗蠹,咸和余舛,金筒方员之制,飞流吐纳之规,变律改经,一皆惩革。天监六年,太岁丁亥十月,丁亥朔十六日壬寅,漏成进御。以考辰正晷,测表候阴,不谬圭撮,无乖黍累。又可以校运算之睽合,辨分天之邪正,察四气之盈虚,课六历之疏密。永世贻则,传之无穷。赫矣焕乎!无得而称也。昔嘉量微物,盘盂小器,犹且昭德记功,载在铭典。况入神之制,与造化合符,成物之能,与坤元等契,勋倍楹席,事百巾机,宁可使多谢曾水,有陋昆吾,金字不传,银书未勒者哉?乃诏小臣为其铭曰:

  一暑一寒,有明有晦。神道无迹,天工罕代。乃置挈壶,是惟熙载。气均衡石,晷正权概。世道交丧,礼术销亡。遽迁水火,争倒衣裳。击刁舛次,聚木乖方。爰究爰度,时惟我皇。方壶外次,圆流内袭。洪杀殊等,高卑异级。灵虬承注,阴虫吐噏。倏往忽来,鬼出神入。微若抽茧,逝如激电。耳不辍音,眼无留眄。铜史司刻,金徒抱箭。履薄非兢,临渊罔战。授受靡愆,登降弗爽。惟精惟一,可法可象。月不遁来,日无藏往。分以符契,至犹影响。合昏暮卷,蓂荚晨生。尚辨天意,犹测地情。况我神造,通幽洞灵。配皇等极,为世作程。

  陆佐公石阙铭

  (以典章法度之所系,而绝无尊严闳巨之思,词靡裁疏,不及《刻漏铭》远矣。录而论之,以示轨辙。)

  昔在舜格文祖,禹至神宗,周变商俗,汤黜夏政,虽革命殊乎因袭,揖让异于干戈;而晷纬冥合,天人启惎,克明峻德,大庇生民,其揆一也。在齐之季,昏虐君临,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刑酷然炭,暴逾膏柱,民怨神怒,众叛亲离,蹐地无归,瞻乌摩托。于是我皇帝拯之,乃操斗极,把钩陈,翼百神,禔万福。龙飞黑水,虎步西河,雷动风驱,天行地止。命旅致屯云之应,登坛有降火之祥,龟筮协从,人祗响附。穿胸露顶之豪,箕坐椎髻之长,莫不援旗请奋,执锐争先。夏首凭固,庸岷负阻,协彼离心,抗兹同德。帝赫斯怒,秣马训兵,严鼓未通,凶渠泥首。宏舸连轴,巨舰接舻,铁马千群,朱旗万里,折简而禽庐九,传檄以下湘罗。兵不血刃,士无遗镞,而樊、邓威怀,巴、黔厎定。于是流汤之党,握炭之徒,守以藩篱,战同枯朽。革车近次,师营商牧,华夷士女,冠盖相望。扶老携幼,一旦云集,壶浆塞野,箪食盈涂。似夏民之附成汤,殷士之窥周武。安老怀少,伐罪吊民,农不迁业,市无易贾。八方入计,四隩奉图,羽檄交驰,军书狎至,一日二日,非止万机。而尊严之度,不愆于师旅;渊默之容,无改于行阵。计如投水,思若转规,策定帷幄,谋成几案。曾未浃辰,独夫授首。乃焚其绮席,弃彼宝衣,归璇台之珠,反诸侯之玉。指麾而四海隆平,下车而天下大定,拯兹涂炭,救此横流,功均天地,明并日月。于是仰叶三灵,俯从亿兆,受昭华之玉,纳龙叙之图,类帝禋宗,光有神器。升中以祀群望,摄袂而朝诸夏,布教都畿,班政方外。谋协上策,刑从中典,南服缓耳,西羁反舌。剑骑穹庐之国,同舟共穴之人,莫不屈膝交臂,厥角稽颡。凿空万里,攘地千都,幕南罢鄣,河西无警。于是治定功成,迩安远肃,忘兹鹿骇,息此狼顾。乃至六乐,治五礼,改章程,创法律。置博士之职,而著录之生若云;开集雅之馆,而款关之学如市。兴建庠序,启设郊丘,一介之才必记,无文之典咸秩。于是天下学士,靡然向风,人识廉隅,家知礼让,教臻侍子,化洽期门,区宇乂安,方面静息,役休务简,岁阜民和。

  历代规模,前王典故,莫不芟夷剪截,允执厥中。以为象阙之制,其来已远。《春秋》设旧章之教,经礼垂布宪之文,《戴记》显游观之言,周史书树阙之梦。北荒明月,西极流精,海岳黄金,河庭紫贝,苍龙玄武之制,铜雀铁凤之工,或以听穷省冤,或以布化悬法,或以表正王居,或以光崇帝里。晋氏浸弱,宋历威夷,礼经旧典,寂寥无记,鸿规盛烈,湮没罕称。乃假天阙于牛头,托远图于博望,有欺耳目,无补宪章。乃命审曲之官,选明中之士,陈圭置臬,瞻星揆地,兴复表门,草创华阙。于是岁次天纪,月旅太簇,皇帝御天下之七载也,构兹盛则,兴此崇丽。方且趋以表敬,观而知法,物睹双碣之容,人识百重之典。作范垂训,赫矣壮乎!爰命下臣,式铭盘石。其辞曰:

  惟帝建国,正位辨方。周营洛涘,汉启岐梁。居因业盛,文以化光。爰有象阙,是惟旧章。青盖南洎,黄旗东指。悬法无闻,藏书弗纪。大人造物,龙德休否。建此百常,兴兹双起。伟哉偃蹇,壮矣巍巍。旁映重叠,上连翠微。布教方显,浃日初辉。悬书有附,委箧知归。郁崛重轩,穹隆反宇。形耸飞栋,势超浮柱。色法上圆,制模下矩。周望原隰,俛临烟雨。前宾四会,却背九房。北通二辙,南凑五方。暑来寒往,地久天长。神哉华观,永配无疆!

  温鹏举寒陵山寺碑

  (此亦纪功碑也。托之佛寺,已为失体。文亦委薾不振。以其为唐初《等慈》《昭仁》诸文嚆矢,故仍录也。)

  昔晋文尊周,绩宣于践土;齐桓霸世,威著于邵陵。并道冠诸侯,勋高天下。衣裳会同之所,兵车交合之处,寂寞消沉,荒凉磨灭。言谈者空知其名,遥遇者不识其地。然则树铜表迹,刊石记功,有道存焉,可不尚欤!

  永安之季,数钟百六,天灾流行,人伦交丧。尔朱氏既绝彼天纲,断兹地纽,禄去王室,政出私门。铜马竞弛,金虎乱噬,九婴暴起,十日并出。破璧毁珪,人物既尽,头会箕敛,杼轴其空。

  大丞相渤海王,命世作宰,惟几成务,标格千仞,崖岸万里。运鼎阿于襟抱,纳出岳于胸怀,拥元云以上腾,负青天而高引。钟鼓嘈囋,上闻于天;旌旗缤纷,下盘于地。壮士凛以争先,义夫愤而竞起。兵接刃于斯场,车错毂于此地。轰轰隐隐,若转石之坠高崖;硠々礚々,如激水之投深谷。

  俄而雾卷云除,冰离叶散,靡旗蔽日,乱辙满野。楚师之败于柏举,新兵之退自昆阳,以此方之,未可同日。

  既考兹沃壤,建此精庐,砥石砺金,莹珠琢玉,经始等于佛功,制作同于造化。息心是归,净行攸处。神异毕臻,灵仙总萃。鸣玉鸾以来游,带霓裳而至止。翔凤纷以相嚾,飞龙蜿而俱跃。虽复高天销于猛炭,大地沦于积水,固以传之不朽,终亦记此无忘。

  王子渊上庸公陆腾勒功碑

  (方之齐、梁,浮响尚少。)

  在昔洞庭、彭蠡,三苗有远窜之君;太室、阳城,九州无同姓之国。是知周卫设险,所务非山川;河岳作固,所宝惟休德。至于三峡蹇产,九折峥嵘,高峰寻云,深谷无景。秦开汉闭,虽阻荷戟之虞;魏塞晋通,终因束马之利。我大周开辟宇宙,混同文轨,御六气于天枢,顿八纮于地络。

  彭濮未恭,邛笮不讨,外凭剑道之难,内负铜梁之厄。大将军上庸公仗国威灵,奉辞伐罪,长戟万队,巨舰千舳。板楯酋豪,斯榆君长,历稔逋寇,累代稽诛。廓清江源,荡涤巴濮。若夫荆门千里,蜀置永安之宫;巴水三回,吴阻夷陵之县。巫峡使君之滩,沦波洽没;建平督邮之道,栈径威纡。路阻蛮陬,途横夷落,擅强专险,轻法侮吏。天子爰诏有司,公奉天讨,星言载涂,指日遄迈。册授公大将军、信州刺史。韩信召拜,军中致设坛之礼;卫青出征,临河闻后距之令。夫仲鼎大礼器,昭德必书;金石不朽之质,庸勋斯树。某等乃建碑于某地,敢作颂云:

  遐观命氏,眇求世禄。龙图纪河,鸿渐于陆。霸楚传姓,命吴启族。君子笃生,降灵惟岳。朝阳擢彩,荆山曜璞。巴庸自擅,彭濮称王。南泊僰道,西通夜郎。内凭玉垒,外阻铜梁。介视荒服,斗绝边疆。赫赫南仲,堂堂方叔。天子命我,遐征越逐。窦氏车骑,去病冠军。封山刊石,携铭刻勋。远隔年代,悬感风云。盛德必祀,千载斯文。

  薛元卿老氏碑

  (文字因题而异,亦因所施而异。意存扬颂,遂泛滥而忘其所归,是忘题也。为老氏立碑,不详立碑之意,而详立碑之人,是忘其所施也。自梁以下,其蔽皆然。骈体之遂为分途,皆自此等为之厉也。此唐初四杰之先声。其小异者,尚有疏朴之致。)

  自太极权舆,上元开辟,举天维而悬日月,横地角而载山河。一消一息之精灵,上生下生之气候,固以财成庶类,亭毒群品,有人民焉,有君长焉。至若上皇邃古,夏巢冬穴,静神息智,鹑居鷇饮。大礼与天地同节,非析疑于俎豆;大乐与天地同和,岂考击于钟鼓?逮乎失道后德,失德后仁,皇王有步骤之殊,民俗有淳醨之变。于是儒墨争鹜,名法并驰。礼经三百,不能检其情性;刑典三千,未足息其奸宄。故知洁其流者澄其源,直其末者正其本,源源本本,其唯大道乎!

  老君感星载诞,莫测受气之由;指树为姓,未详吹律之本。含灵在孕,七十余年。生而白首,因以老子为号。其状也:三门双柱,表耳鼻之奇;蹈五把十,影手足之异。爰自伏羲,至于周氏,绵祀历代,见质变名。在文王、武王之时,居藏史、柱史之职。市朝屡易,容貌不改。宣尼一睹,叹龙德之难知;关尹四望,识真人之将隐。乃发挥众妙,著书二篇,率性归道,以无为用。其辞简而要,其旨深而远。飞龙成卦,未足比其精微;获麟笔削,不能方其显晦。用之治身,则神清志静;用之治国,则反朴还淳。既而炼形物表,卷迹方外,霓裳鹤驾,往来紫府,金浆玉酒,宴衎清都,参日月之光华,与天地而终始。涉其流者,则摈落嚣尘;得其门者,则腾骧云雾。大椿凋茂,非蜉蝣之所知;溟渤浅深,岂冯夷之能测。盛矣哉,固无德而称也。庄周云:老聃死,秦佚吊之,三号而出,是谓遁天之刑。虽复傲吏之寓言,抑亦蝉蜕之微旨。

  皇帝诞灵纵睿,接统膺期,照舂陵之赤光,发芒山之紫气。珠衡月角,天表冠于百王;明镜衢樽,圣德会于千祀。周道云季,多难在时。九鼎共海水同飞;两日与洛川俱斗。天齐地轴之所,蛇食鲸吞;铜陵玉垒之区,狼顾鸱跱。黄延奸宄,郑阻兵祸,大纵毒螫,将遍函夏。神谋内断,灵武外驰,应搀抢而扫除,仗旄钺而斩伐。共工既剪,重立乾坤;蚩尤就戮,更调风雨。宰制同造化之功,生灵荷魂魄之赐。万方欣戴,九服讴歌。乃允答天人,祗膺揖让。升泰坛而礼上帝,坐明堂而朝群后。昔轩辕、颛顼,建国不同,大昊、少昊,邦畿各异,舜改尧都,夏迁虞邑,历选前辟,义存创造。惜十家之产,爱兆民之力。经始帝居,不移天府;规摹紫极,仍据皇图。下宇上栋,务存卑俭;右平左墄,聿遵制度。朝夕正殿,不别起于鸳鸾;升降灵台,岂更营于鳷鹊。忧劳庶绩,矜育苍生,念兹在兹,发于寤寐。棘林肺石,特降皇情;祝网泣辜,深存宽简。草缨知耻,画服兴惭,天无入牢之星,地绝城牛之气。延阁广内,考集群典,石渠璧水,阐扬儒业。缀五礼于将坏,正六乐于已崩。总章溺志之音,太师咸功之颂。承华养德,作贰东朝。外正万邦,内弘三善。两离炳曜,重日垂明,永固洪基,克降鼎祚。重以维城磐石,多艺多才;良佐宝臣,允文允武。为王室之藩屏,成神化之丹青。致世俗于润涂,纳烝民于寿域。旄头垂象,穷变成形;獯猃作患,其来久矣。无上算以制之,用下策而难服。自我开运,耀德戢兵,感义怀仁,称藩请朔。稽颡款塞,匍匐投掌。牂牁、夜郎之所,靡漠、桑乾之地,咸被声教,并入提封。闽越、勾吴,不愆贡职;夫余、肃慎,无绝夷邸。遐迩禔福,文轨大同。

  自三代之余,六雄竞逐,秦居闰位,汉杂霸道,魏氏则虐深华夏,有晋则化成戎狄。降斯以后,粹驳不分,帝迹皇风,寂寥千载。天命圣德,会昌神道,变亿兆之视听,复三五之规模。固以幽明赞协,符瑞彪炳。千年灵蔡,著天性以效征;三足神乌,感阳精而表质。春泉如醴,出自京师;秋露凝甘,遍于竹苇。星光若月,云气飞烟。三农应铜雀之鸣,五纬叶珠囊之度。信可以扬銮动跸,肆觐东后;玉检金绳,登封岱岳。而谦以自牧,为而不宰,尚寝马卿之书,未允梁松之奏。

  在青蒲之上,常若乘奔;处黄屋之下,无忘夕惕。虽苍璧黄琮,事天事地,南正火正,属神之禔;

  犹恐祀典未弘,秩宗废礼,永言仁里,尚想玄极。寿宫灵座,麋鹿徙倚,华盖{罒剡}坛,风霜凋弊。乃诏上开府仪同三司、毫州刺史、武陵公元胄,考其故迹,营建祠堂。皇上往因历试,总斯藩部,犹汉光司隶之所,魏武兖州之地。对苦相之两城,绕涡谷之三水。芝田柳路,北走梁园;沃野平皋,东连谯国。望水置{埶木},揆景瞻星。拟玄圃以疏基,横玉京而建宇。雕楹画栱,磊砢相扶;方井员渊,参差交映。尊容肃穆,仙卫俨而无声;神馆虚闲,滴沥降而成响。清心洁行之事,存玄守一之俦。四方辐凑,千里波属。知如在之敬,申醮祀之礼,显仁助于王者,冥福资于黎献。

  允所谓天大道大,难几者矣。若夫名言顿绝,幽泉之路莫开;形器不陈,妙物之功难著。腾茂实,飞英声,图丹青,镂金石,不可以已,而在兹乎?岁次敦牂,律中姑洗,大隋驭天下之六载也。乃诏下臣,建碑作颂。其词曰:

  悠哉振古,邈矣帝先。四纪维地,八柱承天。丛生类聚,广谷大川。至道灵运,神功自然。五精应感,三微相继。树以司牧,执其象契。帝迹惭皇,王猷谢帝。上德逾远,淳风渐替。时乖澹泊,俗异冲和。尚贤饰智,悬法张罗。内修樽俎,外事干戈。鱼惊网密,鸟乱弓多。真人出世,星精下斗。龙德在躬,鹤发垂首。解纷挫锐,去薄归厚。日角月角,天长地久。小兹五岳,隘此九州。逝将高蹈,超然远游。青牛已驾,紫气先浮。玄门洞启,神化潜流。赖乡旧里,涡川遗迹。古往今来,时移世易。灵庙凋毁,祠坛虚寂。九井生桐,双碑碎石。惟皇受命,乃神乃圣。响发地钟,光垂天镜。宇宙开朗,妖氛荡定。耀魄同尊,参神取正。流沙蟠木,凤穴龟林。异类归款,万方宅心。鸿胪纳赆,王会书琛。青云千吕,薰风入琴。化致鼎平,家兴礼让。永言柱下,犹惭太上。乃建清祠,式图灵状。原隰爽垲,亭皋弥望。梅梁桂栋,曲槛丛楹。烟霞舒卷,风雾凄清。仙官就位,羽客来庭。穰穰简简,降福明灵。至神不测,理存系象。大音希声,时振高响。遐迩赞颂,幽明资仰。敬刊金石,永播天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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