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辟邪村外有一座小山,山下有一片广场,地名叫做魏家场。彼时在明末大乱之后,魏家场已成一片瓦砾荒丘,无一户人家,俱是些无主孤坟,白骨嶙嶙,天阴鬼哭。因此人烟稀少,离城又远,又僻静,往往终日不见一个路人走过。峨眉派众剑仙便议定在这里迎敌。当即把众剑侠分为几拨:左面一拨是髯仙李元化、风火道人吴元智、醉道人、元元大师四位剑仙,率领诸葛警我、黑孩儿尉迟火、七星手施林、铁沙弥悟修等分头迎敌;右边一拨是哈哈僧元觉大师、顽石大师、素因大师、坎离真人许元通四位剑仙,率领女神童朱文、女空空吴文琪、齐灵云姊弟分头迎敌;嵩山少室二老追云叟白谷逸、矮叟朱梅及苦行头陀三人指挥全局;白云大师率领周淳、邱林、张琪兄妹、松鹤二童在观中留守,必要时出来助战;玉清大师、万里飞虹佟元奇二位剑仙率领笑和尚、周轻云、白侠孙南三人,暗中前去破寺。分配已定,转眼便过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小弟兄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准备迎敌。到了申初一刻,便陆续照预定方向前去等候。这时,追云叟又派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前往慈云寺内送信,通知晓月禅师同慈云寺各派剑仙,申末酉初在魏家场见面。这日天气非常晦暗,不见日光。到了酉初一刻,各位剑仙俱已分别到齐,站好步位,静候慈云寺中人到来。这且不言。
话说晓月禅师接了追云叟通知后,召集全体人等商量了一阵,便照预定计划,按时向魏家场进发。到了申初一刻,又回来了武当派有根禅师、诸葛英、沧浪羽士随心一、癞道人等四位有名剑仙。法元见他四位果然按时回来,不曾失约,心中大喜。晓月禅师原巴不得为峨眉派多套上几个对头,对于这四位武当派剑仙到来,自是高兴。
正在周旋之际,忽然庭心降下一道青光,光敛处,一个红绡女子走进殿来。法元不认识来人,正待上前相问,那女子已朝有根禅师等四人面前走来,说道:“四位师兄,俺妹子石玉珠,误信奸人挑拨,帮助妖邪,险些中了妖人暗算。家师半边大师已通知灵灵师叔。俺奉师叔之命,现有双龙敕令为证,请四位师兄急速回山。”说罢,脚微登处,破空而去。来的这个女子,正是女昆仑石玉珠的姊姊缥缈儿石明珠。原来石玉珠在慈云寺脱险后,回转武当山,见了半边老尼哭诉前情。这半边老尼是武当派中最厉害的一个,闻言大怒,当下便要带了石玉珠姊妹二人,找到慈云寺寻七手夜叉龙飞报仇。恰好她师弟灵灵子来到,便劝半边老尼道:“如今各派剑仙互相仇杀,循环报复,正无了期,我们何苦插身漩涡之内?慈云寺这一干人,绝非三仙、二老敌手,何妨等过了十五再说?如果龙飞死在峨眉派手中,自是恶有恶报,劫数当然,也省我们一番手脚;倘或他漏网,再寻他报仇也还不迟。”半边老尼觉得灵灵子之言甚为有理,便决定等过十五再说。石玉珠总觉恶气难消,便把有根禅师、诸葛英、癞道人、沧浪羽士随心一也在寺中的话说了一遍。灵灵子闻言,甚是有气,说道:“这四个业障,不知又受何人蛊惑,前去受人利用,真是可恶!”当下便向半边老尼借用石玉珠姊姊缥缈儿石明珠,叫他们回来。临行时,将双龙敕令与她带去,又嘱咐了几句话。那双龙敕令本是一块金牌,当中一道符箓有“敕令”二字,旁边盘着两条龙,乃武当派的家法,见牌如同见师一般,对于传牌人所说的话,决不敢丝毫违背。有根禅师等四人本是受了几位朋友嘱托,又经法元再三恳求,才来到慈云寺中。后来见这一班人淫乱胡为,实在看不下去,非常后悔,住了不多几日,便借故告辞,说是十五前准到。原打算到了十五这日前来敷衍一阵,不过为践前言,本非心愿。他四人尚不知石玉珠同龙飞的这段因果,今日忽见缥缈儿石明珠带了双龙敕令前来传达师父法旨,这一惊非同小可。等到朝着双龙敕令下跪时,石明珠把话说完,便自腾空而去。有根禅师等只得站起身来,朝着法元道:“贫僧等四人本打算为师兄尽力,怎奈适才家师派人传令,即刻就要回山听训,不得不与诸位告辞了。”说罢,不待法元回言,四人同时将脚一登,破空便起。座中恼了龙飞,知道自己已与武当派结下深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口骂道:“你这干有始无终的匹夫往哪里走!”手扬处,九子母阴魂剑飞向空中。癞道人在三人后面正待起身,看见龙飞剑光到来,知道厉害,不敢交锋。口中一声招呼,袍袖一展,四人身剑合一,电掣一般逃回武当山而去。
龙飞还待追时,晓月禅师连忙劝住,说道:“此等人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现在时辰已到,何必争这无谓的闲气?急速前去办理正事要紧。”龙飞这才收回剑光,不去追赶。可是从此与武当派就结下深仇了。晓月禅师又道:“峨眉派下很有能人,我等此番前去,各人须要看清对手。如果自问能力不济,宁可旁观,也不可乱动。他等不在观中等候,必是诱我前去偷袭。我等最好不要理他,以免上当。”说罢,便照预定方略,把众人分作数队,同往魏家场而去。知非禅师、天池上人、韦少少、钟先生四人却在后面跟随。
慈云寺离魏家场只数十里路,剑光迅速,一会儿便到。他们头一队是新疆牤牛岭火云洞的赤焰道人、金眼狒狒左清虚、追魂童子萧泰,同云南苦竹峡的无发仙吕元子、披发狻猊狄银儿、小火神秦朗,以及南疆留人寨寨主火鲁齐、火无量、火修罗和金身罗汉法元等十人。到了魏家场一看,山前有一片荒地同青h、黄桷树林,四面俱是坟头,全无一户人家,也不见一个行人。天气阴沉得好似要下雨的神气。这座土山并不甚高,有两团亩许方圆的云气停在半山腰中,相隔有数十丈远近,待升不升的样子。只是看不出敌人在哪里,疑心峨眉派还未到来。正待前进时,晓月禅师、阴阳叟率领第二队的铁钟道人、七手夜叉龙飞、俞德、通臂神猿鹿清、病维摩朱洪、三眼红蜺薛蟒、百花女苏莲、九尾天狐柳燕娘等均已到来。见了这般情状,连忙止住众人,吩咐不要前进,急速将全体人等分成三面展开。正待说话,阴阳叟哈哈笑道:“我只道峨眉派是怎样的能人,却原来弄些障眼法儿骗人。我等乃是上宾,前来赴约,怎么还像大姑娘一般藏着不见人呢?”说罢,将手一搓,朝着那两堆白云正要放出剑光。倏地眼前一闪,现出两个老头儿:一个穿得极为破烂,看他年纪有六七十岁光景;一个身高不满四尺,生得矮小单瘦,穿了一件破旧单袍,却是非常洁净。这两个老头虽然不称俗眼,可是在慈云寺这一班人眼中,却早看出是一身仙风道骨,不由便起了一种又恨又怕的心意。那阴阳叟估量这两个老头便是名驰宇内的嵩山少室二老追云叟白谷逸和矮叟朱梅。他虽未曾见过,今日一见,也觉话不虚传。便退到一旁,由追云叟与晓月禅师去开谈判。
只听追云叟说道:“老禅师,你同峨眉派昔日本有同门之谊。那五台、华山两派,何等凶恶奸邪,横行不法,齐道友受了令师长眉真人法旨,勤修外功,铲尽妖邪。你道行深厚,无拘无束,何苦插身异端胡作非为呢?你的意思我原也知道,你无非以为混元祖师死后,五台派失了重心,无人领袖,你打算借目前各派争斗机会,将他们号召拢来创成一派,使这一干妖孽奉你为开山祖师,异日遇机再同齐道友为难,以消昔日不能承继道统之恨。是与不是?以玄真子之高明,胜过你何止十倍,他都自问根行不如齐道友,退隐东海。你想倒行逆施,以邪侵正,岂非大错?依我之见,不如趁早回转仙山,免贻后悔,等到把那百年功行付于一旦,悔之晚矣!”晓月禅师闻言大怒,冷笑一声,说道:“昔日长眉真人为教主时,何等宽大为怀。自从齐漱溟承继道统以来,专一纵容门下弟子,仗势欺人,杀戮异己。又加上有几个助纣为虐的小人,倚仗本领高强,哪把异派中人放在眼里。如今已动各派公忿,都与峨眉派势不两立。贫僧并不想做什么首领,不过应人之约,前来凑个热闹。今日之事,强存弱亡,各凭平生所学,一见高低。谁是谁非,暂时也谈不到,亦非空言可了。不过两方程度不齐,难以分别胜负。莫如请二位撤去雾阵,请诸位道友现身出来,按照双方功夫深浅,分别一较短长。二位以为如何?”追云叟笑道:“禅师既然执迷不悟,一切听命就是。”矮叟朱梅便对追云叟道:“既然如此,我等就无需客气了。”说罢,把手朝后一抬,半山上左右两旁,十六位剑仙现身出来。二老将身一晃,也回到山上。
话说那火云洞三位洞主同南疆留人寨三位寨主,原来是贵州野人山长狄洞哈哈老祖的徒弟,晓月禅师是他等六人的师兄。起初晓月禅师接着许飞娘请柬,知道三仙、二老厉害,本不敢轻易尝试。后来又想起五台派门下甚多,何不趁此机会号召拢来,别创一派,一洗当年之耻?因为觉得人单势孤,便到贵州野人山长狄洞去请他师父哈哈老祖相助。谁知哈哈老祖因走火入魔,身体下半截被火烧焦,不能动转,要三十年后才能修炼还原。晓月便把这六个师弟约来,另外还请了些帮手相助。他知道长眉真人遗留的石匣飞剑,是他致命一伤。却偏偏无意中在黄山紫金泷中,将断玉钩得到手中。此钩能敌石匣飞剑,因而有恃无恐。适才同二老说话时,赤焰道人不知二老的厉害,见二老语含讥讽,几番要上前动手,俱被晓月禅师使眼色止住。及至二老回转山头,晓月禅师便问众人:“哪位愿与敌人先见高低?”当下留人寨三位寨主同赤焰道人口称愿往。晓月禅师再三嘱咐小心在意。四人领命,才行不到数步,对面山头已经飞下两个道人、一个和尚、一个尼姑。来者正是醉道人、髯仙李元化、元觉禅师、素因大师四位剑仙。原来追云叟同晓月禅师见面后,知道晓月禅师心虚,愿意一个对一个。正待派人出战,忽见敌人那边出来四个奇形怪状的妖人,便问哪位道友愿见头阵。醉道人、髯仙李元化、元觉禅师、素因大师同称愿往。说罢,一同飞身下山。那赤焰道人头戴束发金冠,身穿一件烈火道袍,赤足穿了一双麻鞋,身高六尺,面似朱砂,尖嘴凹鼻,兔耳鹰腮,腰佩双剑,背上还挂着蓝色的葫芦。火氏兄弟三人,头上各扎了一个尺来长的大红包头,身穿一件大红半截衣服,也是赤脚,各穿一双麻鞋,身高丈许,蓝面朱唇,两个獠牙外露,腰中各佩一口苗刀。他三人俱是一个模样,一个打扮,形状凶恶已极。四位剑仙见敌人打扮异样,知道南疆寨中人多会妖术邪法,愈加小心在意。
赤焰道人见了敌人,不待搭话,用手一拍剑囊,便有一道蓝光飞将出去。醉道人正在前面,连忙放出剑光迎敌。火氏弟兄也各把苗刀飞起空中,又是三道蓝光,直朝髯仙等三人头上落下。髯仙李元化、元觉禅师、素因大师三位剑仙更不怠慢,各将自己剑光迎敌。战场上二青二白四道剑光敌住四道蓝光,在空中上下飞舞。不多时候,蓝光渐渐不能支持。赤焰道人见不能取胜,心中焦急,拔开腰中葫芦盖,念念有词,由葫芦内飞出数十丈烈焰,直朝四位剑仙烧去。素因大师哈哈大笑道:“妖术邪法,也敢前来卖弄!”用手朝着空中剑光一指,运用全神,道一声:“疾!”她那道白光立时化成无数剑光,将赤焰逼住,不得前进。元觉禅师见这般景况,忽地收回剑光,身剑合一,电也似一般快,直朝赤焰道人身旁飞下。赤焰道人见烈火无功,十分焦急。正待施展别的妖法时,忽见一道白光从空飞下,知道不好,想逃已来不及,“哎呀”一声未喊出口,业已尸横就地。火氏兄弟见赤焰道人身死,大吃一惊,精神一分,三道蓝光无形中减少若干光芒。看看难以抵抗,恰好自己阵中又飞出数十根红线,将髯仙等剑仙敌住,才能转危为安。火氏弟兄见添了帮手,重又打起精神,指挥刀光拼命迎敌。元觉禅师斩了赤焰道人,正待飞回助战,敌人阵上,铁钟道人见赤焰道人身死,心中大怒,飞身上前,放出一道青光,与元觉禅师战在一处。金身罗汉法元、小火神秦朗见火氏弟兄情势危急,双双飞到阵前,各将剑光放起。端的金身罗汉剑术非比寻常,峨眉三位剑仙的剑光堪堪觉着吃力。那元觉禅师会战铁钟道人,本是势均力敌。三眼红蜺薛蟒见自己这边添了三个帮手,敌人阵上仍是适才那四个人,看出便宜,也将剑光飞出,同铁钟道人双战元觉禅师。元觉禅师一人独战两个异派剑仙,虽不妨事,也很费手脚。双方拼命支持,又战了一会儿工夫。
晓月禅师见敌人阵上忽然出来许多能人,情知中了诱敌之计,业已无可挽回,便要请阴阴叟、知非禅师等出去与二老见一个胜负。知非禅师推说尚未到出去时候。阴阳叟却只把一双色眼不住向几个年轻的峨眉派剑仙身上注意,晓月禅师同他说话,好似不曾听见。这几个人正在商议之间,战场上业已起了变化。原来追云叟因要看敌人虚实,早按预定计划,让敌人先上,好量力派人迎敌,以免小辈剑仙吃亏。及至见龙飞等一拥而来,知道再若迟延,场上四位剑仙难免吃亏,当下便派了十来位剑仙分头迎敌。又悄悄对矮叟朱梅嘱咐了几句。朱梅闻言,隐身自去,这且不言。
话说女神童朱文迎敌薛蟒,飞身到了他的面前,且不动手,一声娇叱道:“无知业障,你可认得俺么?”薛蟒住在黄山,知道朱文是餐霞大师得意门徒,不敢怠慢,急忙收回与元觉禅师对敌的剑光,向朱文头上飞去。朱文哈哈笑道:“鼠子不要害怕,你家姑娘决不暗算于你。”说罢,便将剑光放起,与薛蟒的剑光斗在一起。薛蟒的剑光原本不弱,怎奈朱文自服肉芝后,功行精进,又加上新近得了几样法宝,本领越加高强。她见敌人厉害,难以取胜,左手摇处,又将餐霞大师所赐的虹霓剑飞起空中。薛蟒本自力怯,忽见一道红光飞将过来,知道不好,忙喊:“师姊饶命!”朱文早先在黄山原常和他在一处玩耍,因为他心术险恶,又因他陷害他师兄苦孩儿司徒平,才不去理他。如今见他口称饶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急忙收回剑光时,剑光早已扫着薛蟒的脸,将他左眼刺瞎,连左额削下,血流如注。还算朱文收得快,不然早一命呜呼了。这时薛蟒空中的剑光已被朱文的剑光压迫得光芒渐失。朱文喝道:“看在你师兄面上,饶你不死,急速收剑逃命去吧!”薛蟒侥幸得逃活命,哪敢还言,急忙负痛收回剑光,逃往黄山去了。
朱文战败薛蟒,便往中央战场上飞来,正赶上通臂神猿鹿清、披发狻猊狄银儿与峨眉派的七星手施林、铁沙弥悟修对敌,四人五道剑光正杀了个难解难分。不曾料到朱文从后面飞来,剑光过处,狄银儿尸横就地。鹿清见狄银儿已死,稍微疏神,便被铁沙弥悟修的双剑一绞,把剑光绞断。鹿清知道不好,才待抽身逃走,正遇朱文一剑飞来,拦腰斩为两段。
火氏弟兄三人会战髯仙李元化、醉道人、素因大师,本显吃力,又被剑光逼住,急切间施展不得妖法。再加上施林、朱文、悟修三个生力军,不由心慌意乱,一眨眼的工夫,火修罗被素因大师一剑斩为两段。素因大师道:“二位前辈与三位道友,除却这两个妖人,待我去助顽石大师一臂之力。”说罢,飞身往顽石大师这边,助她会战龙飞。不提。
火鲁齐、火无量见兄弟惨死,又急又痛,一个不留神,火鲁齐被醉道人连肩带头削去半边,死于就地。火无量被髯仙、朱文、悟修三人的剑光一绞,将他的蓝光绞为两截。还算他见机得早,没有步他两个兄弟的后尘,施展妖法,一溜火光逃回南疆去了。
百花女苏莲会战女空空吴文琪,如何能是对手,只一会儿工夫,便被吴文琪破了剑光,死于就地。九尾天狐柳燕娘会战黑孩儿尉迟火,刚刚打了一个平手。忽然百花女苏莲惨死,女空空吴文琪朝着自己飞来,知道不好,不敢恋战,急忙从空中收回剑光,身剑合一,逃命去了。
这时龙飞战顽石大师,施展了九子母阴魂剑。顽石大师眼看支持不住,正在危险之际,恰好齐氏姊弟赶来,才得抵挡一阵。原来金蝉在山头上几次想要上前助战,都被姊姊灵云拦住。他见顽石大师情势危险,灵云正在一心观战之际,倏地运动鸳鸯霹雳剑飞下山来。灵云怕他有失,只得随他上前,双双帮助顽石大师三战龙飞。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一出手,便是一青八白九道光华,非常厉害。忽见敌人添了两个帮手,一时性起,便将二十四口九子母阴魂剑同时放将出来,共是二百一十六道剑光飞舞空中,满天绿火,鬼气森森,将灵云姊弟、顽石大师包围在内。正在紧急之间,素因大师、髯仙李元化、醉道人先后赶到,他们三人才得转危为安,努力支持。这且不言。
话说朱文战胜之后,便打算跟随醉道人等加入顽石大师这面,同战龙飞。正待起身,忽地前面漆黑,接着便有一缕温香,从鼻端袭来,使人欲醉,登时觉得周身绵软,动转不得,连飞剑也无从施展。正在惊异之间,忽见一道五彩光华从自己胸前透出,登时大放光明,把一个月黑星昏的战场,照得清清楚楚。战场上各派剑光仍在拼命相持。又见离自己不远,站定两个老头儿,手舞足蹈,又像比拳,又似在那里口角。一个正是自己新认的师父矮叟朱梅。那一个生得庞眉皓首,鹤发童颜,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猛想起适才曾有五彩光华从自己身上出来,破了妖法。便往身上去摸,正摸着矮叟朱梅给她的那一面天遁铜镜。自从那日到手后,从未有机会用过,今日无意中倒救了自己。便从怀中将镜取出,出手有五彩光华照彻天地。她便往矮叟朱梅这边走来,打算看看他同那人说些什么。正往前走,矮叟朱梅忽地喝道:“朱文休得前进!快将天遁镜去救各位道友脱险。这个妖人由我对付。”朱文闻言,猛回首一看,把她吓了一跳,只见满天绿火、剑光、红线、金光如万道龙蛇,在空中飞舞不住。敌人那边又飞出几条匹练似的青光白光,直往剑光层上穿去。还未到达,小山头上也飞下两三道匹练般的金光,将白光敌住。朱文知道顽石大师那边势弱,不敢怠慢,一手执着天遁铜镜,向龙飞那边飞去。作书的一支笔难写两家话,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