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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卷六十五

旧唐书 刘昫 赵莹 6502 2020-12-11 08:21

  

  列传第十一

  ○温大雅子无隐大雅弟彦博子振挺大雅弟大有陈叔达窦威子恽兄子轨轨子奉节琮从子抗抗子衍静静子逵诞诞子孝慈孝慈子希玠诞少子孝谌抗季弟璡

  温大雅,字彦弘,太原祁人也。父君悠,北齐文林馆学士,隋泗州司马。大业末,为司隶从事,见隋政日乱,谢病而归。大雅性至孝,少好学,以才辩知名。仕隋东宫学士、长安县尉,以父忧去职。后以天下方乱,不求仕进。高祖镇太原,甚礼之。义兵起,引为大将军府记室参军,专掌文翰。禅代之际,与司录窦威、主簿陈叔达参定礼仪。武德元年,历迁黄门侍郎。弟彦博,为中书侍郎;对居近密,议者荣之。高祖从容谓曰:「我起义晋阳,为卿一门耳。」寻转工部,进拜陕东道大行台工部尚书。太宗以隐太子、巢刺王之故,令大雅镇洛阳以俟变。大雅数陈秘策,甚蒙嘉赏。太宗即位,累转礼部尚书,封黎国公。大雅将改葬其祖父,筮者曰:「葬于此地,害兄而福弟。」大雅曰:「若得家弟永康,我将含笑入地。」葬讫,岁余而卒,谥曰孝。撰《创业起居注》三卷。永徽五年,赠尚书右仆射。

  子无隐,官至工部侍郎。大雅弟彦博。

  彦博幼聪悟,有口辩,涉猎书记。初,其父友薛道衡、李纲常见彦博兄弟三人,咸叹异曰:「皆卿相才也。」开皇末,为州牧秦孝王俊所荐,授文林郎,直内史省,转通直谒者。及隋乱,幽州总管罗艺引为司马。艺以幽州归国,彦博赞成其事,授幽州总管府长史。未几,征为中书舍人,俄迁中书侍郎,封西河郡公。时高丽遣使贡方物,高祖谓群臣曰:「名实之间,理须相副。高丽称臣于隋,终拒炀帝,此亦何臣之有?朕敬于万物,不欲骄贵,但据土宇,务共安人,何必令其称臣以自尊大?可即为诏,述朕此怀也。」彦博进曰:「辽东之地,周为箕子之国,汉家之玄菟郡耳。魏、晋已前,近在提封之内,不可许以不臣。若与高丽抗礼,则四夷何以瞻仰?且中国之于夷狄,犹太阳之比列星,理无降尊,俯同夷貊。」高祖乃止。其年,突厥入寇,命右卫大将军张瑾为并州道行军总管,出拒之,以彦博为行军长史。与虏战于太谷,军败,彦博没于虏庭。突厥以其近臣,苦问以国家虚实及兵马多少,彦博固不肯言。颉利怒,迁于阴山苦塞之地。太宗即位,突厥送款,始征彦博还朝,授雍州治中,寻检校吏部侍郎。彦博意有沙汰,多所损抑,而退者不伏,嚣讼盈庭。彦博惟骋辞辩,与之相诘,终日喧扰,颇为识者所嗤。复拜中书侍郎,兼太子右庶子。贞观二年,迁御史大夫,仍检校中书侍郎事。彦博善于宣吐,每奉使入朝,诏问四方风俗,承受纶言,有若成诵。声韵高朗,响溢殿庭,进止雍容,观者拭目。四年,迁中书令,进爵虞国公。高祖常宴朝臣,诏太宗谕旨,既而顾谓近臣曰:「何如温彦博?」其见重如此。

  初,突厥之降也,诏议安边之术。朝士多言:「突厥恃强,扰乱中国,为日久矣。今天实丧之,穷来归我,本非慕义之心也。因其归命,分其种落,俘之河南,散属州县,各使耕田,变其风俗。百万胡虏,可得化而为汉,则中国有加户之利,塞北常空矣。」惟彦博议曰:「汉建武时,置降匈奴于五原塞下,全其部落,得为捍蔽,又不离其土俗,因而抚之。一则实空虚之地,二则示无猜之心。若遣向西南,则乖物性,故非含育之道也。」太宗从之,遂处降人于朔方之地,其入居长安者近且万家。议者尤为不便,欲建突厥国于河外。彦博又执奏曰:「既已纳之,无故遣去,深为可惜。」与魏徵等争论,数年不决。十年,迁尚书右仆射。明年薨,年六十四。彦博自掌知机务,即杜绝宾客,国之利害,知无不言,太宗以是嘉之。及薨,谓侍臣曰:「彦博以忧国之故,劳精竭神,我见其不逮,已二年矣。恨不纵其闲逸,致夭性灵。」彦博家无正寝,及卒之日,殡于别室,太宗命有司为造堂焉。赠特进,谥曰恭,陪葬昭陵。

  子振,少有雅望,官至太子舍人,居丧以毁卒。振弟挺,尚高祖女千金公主,官至延州刺史。

  大雅弟大有,字彦将,性端谨,少以学行称。隋仁寿中,尚书右丞李纲表荐之,授羽骑尉。寻丁忧去,职归乡里。义旗初举,高祖引为太原令。从太宗击西河,高祖谓曰:「士马尚少,要资经略,以卿参谋军事,其善建功名也!事之成败,当以此行卜之。若克西河,帝业成矣。」及破西河而还,复以本官摄大将军府记室,与兄大雅共掌机密。大有以昆季同在机务,意不自安,固请他职。高祖曰:「我虚心相待,不以为疑,卿何自疑也?」大有虽应命,然每退让,远避机权,僚列以此多之。武德元年,累转中书侍郎。会卒,高祖甚伤惜之,赠鸿胪卿。初,大雅在隋,与颜思鲁俱在东宫,彦博与思鲁弟愍楚同直内史省,彦将与愍楚弟游秦典校秘阁。二家兄弟,各为一时人物之选。少时学业,颜氏为优;其后职位,温氏为盛。

  

  窦威,字文蔚,扶风平陆人,太穆皇后从父兄也。父炽,隋太傅。威家世勋贵,诸昆弟并尚武艺,而威耽玩文史,介然自守。诸兄哂之,谓为「书痴」。隋内史令李德林举秀异,射策甲科,拜秘书郎。秩满当迁,而固守不调,在秘书十余岁,其学业益广。时诸兄并以军功致仕通显,交结豪贵,宾客盈门,而威职掌闲散。诸兄更谓威曰:「昔孔子积学成圣,犹狼狈当时,栖迟若此,汝效此道,复欲何求?名位不达,固其宜矣。」威笑而不答。久之,蜀王秀辟为记室,以秀行事多不法,称疾还田里。及秀废黜,府僚多获罪,唯威以先见保全。大业四年,累迁内史舍人,以数陈得失忤旨,转考功郎中,后坐事免,归京师。高祖入关,召补大丞相府司录参军。时军旅草创,五礼旷坠。威既博物,多识旧仪,朝章国典,皆其所定,禅代文翰多参预焉。高祖常谓裴寂曰:「叔孙通不能加也。」武德元年,拜内史令。威奏议雍容,多引古为谕,高祖甚亲重之,或引入卧内,常为膝席。又尝谓曰:「昔周朝有八柱国之贵,吾与公家咸登此职。今我已为天子,公为内史令,本同末异,乃不平矣。」威谢曰:「臣家昔在汉朝,再为外戚,至于后魏,三处外家,陛下隆兴,复出皇后。臣又阶缘戚里,位忝凤池,自惟叨滥,晓夕兢惧。」高祖笑曰:「比见关东人与崔、卢为婚,犹自矜伐,公代为帝戚,不亦贵乎!」及寝疾,高祖自往临问。寻卒,家无余财,遗令薄葬。谥曰靖,赠同州刺史,追封延安郡公。葬日,诏太子及百官并出临送。有文集十卷。

  子恽嗣,官至岐州刺史。威兄子轨,从兄子抗,并知名。

  轨,字士则,周雍州牧、酂国公恭之子也。隋大业中,为资阳郡东曹掾,后去官归于家。义兵起,轨聚众千余人,迎谒于长春宫。高祖见之,大悦,降席握手,语及平生,赐良马十匹,使掠地渭南。轨先下永丰仓,收兵得五千人。从平京城,封赞皇县公,拜大丞相谘议参军。时稽胡贼五万余人掠宜春,轨讨之。行次黄钦山,与贼相遇,贼乘高纵火,王师稍却。轨斩其部将十四人,拔队中小帅以代之。轨自率数百骑殿于军后,令之曰:「闻鼓声有不进者,自后斩之。」既闻鼓,士卒争先赴敌,贼射之,不能止,因大破之,斩首千余级,虏男女二万口。武德元年,授太子詹事。会赤排羌作乱,与薛举叛将钟俱仇同寇汉中。拜轨秦州总管,与贼连战皆捷,余党悉降。进封酂国公。三年,迁益州道行台左仆射,许以便宜从事。属党项寇松州,诏轨援之,又令扶州刺史蒋善合与轨连势。时党项引吐谷浑之众,其锋甚锐。轨师未至,善合先期至钳川,遇贼力战,走之。轨复军于临洮,进击左封,破其部众。寻令率所部兵从太宗讨王世充于洛阳。四年,还益州。时蜀土寇往往聚结,悉讨平之。轨每临戎对寇,或经旬月,身不解甲。其部众无贵贱少长,不恭命即立斩之。每日吏士多被鞭挞,流血满庭,见者莫不重足股栗。轨初入蜀,将其甥以为心腹,尝夜出,呼之不以时至,怒而斩之。每诫家僮不得出外。尝遣奴就官厨取浆而悔之,谓奴曰:「我诚使汝,要当斩汝头以明法耳!」遣其部将收奴斩之。其奴称冤,监刑者犹豫未决,轨怒,俱斩之。行台郎中赵弘安,知名士也,轨动辄榜箠,岁至数百。后征入朝,赐坐御榻,轨容仪不肃,又坐而对诏,高祖大怒,因谓曰:「公之入蜀,车骑、骠骑从者二十人,为公所斩略尽,我陇种车骑,未足给公。」诏下狱,俄而释之,还镇益州。轨与行台尚书韦云起、郭行方素不协。及隐太子诛,有诏下益州,轨藏诸怀中,云起问曰:「诏书安在?」轨不之示,但曰:「卿欲反矣!」执而杀之。行方大惧,奔于京师,轨追斩不及。是岁,行台废,即授益州大都督,加食邑六百户。贞观元年,征授右卫大将军。二年,出为洛州都督。洛阳因隋末丧乱,人多浮伪。轨并遣务农,各令属县有游手怠惰者皆按之。由是人吏慑惮,风化整肃。四年,卒官,赠并州都督。

  子奉节嗣,尚高祖永嘉公主,历左卫将军、秦州都督。

  轨弟琮,亦有武干,隋左亲卫。大业末,犯法,亡命奔太原,依于高祖。琮与太宗有宿憾,每自疑。太宗方搜罗英杰,降礼纳之,出入卧内,其意乃解。及将义举,琮协赞大谋。大将军府建,为统军。从平西河,破霍邑,拜金紫光禄大夫、扶风郡公。寻从刘文静击屈突通于潼关,通遣裨将桑显和来逼文静,义军不利。琮与段志玄等力战久之,隋军大溃,通遁走。琮率轻骑追至稠桑,获通而返。进兵东略,下陕县,拔太原仓。拜右领军大将军,赐物五百段。时隋河阳都尉独孤武潜谋归国,乃令琮以步骑一万自柏崖道应接之。迟留不进,武见杀,坐是除名。武德初,以元谋勋特恕一死,拜右屯卫大将军,复转右领军大将军。时将图洛阳,遣琮留守陕城,以督粮运。王世充遣其骁将罗士信来断粮道,琮潜使人说以利害,士信遂帅众降。及从平东都,赏物一千四百段。后以本官检校晋州总管。寻从隐太子讨平刘黑闼,以功封谯国公,赏黄金五十斤。未几而卒。高祖以佐命之旧,甚悼之,赠左卫大将军,谥曰敬。永徽五年,重赠特进。

  抗,字道生,太穆皇后之从兄也,隋洛州总管、陈国公荣之子也。母,隋文帝万安公主。抗在隋以帝甥甚见崇宠。少入太学,略涉书史,释褐千牛备身、仪同三司。属其父寝疾,抗躬亲扶侍,衣不解带者五十余日。及居丧,哀毁过礼。后袭爵陈国公,累转梁州刺史。将之官,隋文帝幸其第,命抗及公主酣宴,如家人之礼,赏赐极厚。母卒,号恸绝而复苏者数焉,文帝令宫人至第,节其哭泣。岁余,起为岐州刺史,转幽州总管,政并以宽惠闻。及汉王谅作乱,炀帝恐其为变,遣李子雄驰往代之。子雄因言抗得谅书而不奏,按之无验,以疑贰除名。抗与高祖少相亲狎,及杨玄感作乱,高祖统兵陇右,抗言于高祖曰:「玄感抑为发踪耳!李氏有名图箓,可乘其便,天之所启也。」高祖曰:「无为祸始,何言之妄也!」大业末,抗于灵武巡长城以伺盗贼,及闻高祖定京城,抗对众而忭曰:「此吾家妹婿也,豁达有大度,真拨乱之主矣!」因归长安。高祖见之大悦,握手引坐曰:「李氏竟能成事,何如?」因纵酒为乐。寻拜将作大匠。武德元年,以本官兼纳言。高祖听朝,或升御坐,退朝之后,延入卧内,命之舍敬,纵酒谈谑,敦平生之款。常侍宴移时,或留宿禁内。高祖每呼为兄而不名也,宫内咸称为舅。常陪侍游宴,不知朝务。转左武候大将军,领左右千牛备身大将军。寻从太宗平薛举,勋居第一。四年,又从征王世充。及东都平,册勋太庙者九人,抗与从弟轨俱预焉。朝廷荣之,赐女乐一部、金宝万计。武德四年,因侍宴暴卒,赠司空,谥曰密。

  子衍。衍嗣,官至左武卫将军。时抗群从内三品七人,四品、五品十余人,尚主三人,妃数人,冠冕之盛,当朝无比。

  静,字元休,抗第二子也。武德初,累转并州大总管府长史。时突厥数为边患,师旅岁兴,军粮不属,静表请太原置屯田以省馈运。时议者以民物凋零,不宜动众,书奏不省。静频上书,辞甚切至。于是征静入朝,与裴寂、萧瑀、封德彝等争论于殿庭,寂等不能屈,竟从静议。岁收数千斛,高祖善之,令检校并州大总管。静又以突厥频来入寇,请断石岭以为障塞,复从之。太宗即位,征拜司农卿,封信都男,寻转夏州都督。值突厥携贰,诸将出征,多诣其所。静知虏中虚实,潜令人间其部落,郁射设所部郁孤尼等九俟斤并率众归款,太宗称善,赐马百匹、羊千口。及擒颉利,处其部众于河南,以为不便,上封曰:「臣闻夷狄者,同夫禽兽,穷则搏噬,群则聚尘。不可以刑法威,不可以仁义教。衣食仰给,不务耕桑,徒损有为之民,以资无知之虏,得之则无益于治,失之则无损于化。然彼首丘之情,未易忘也,诚恐一旦变生,犯我王略,愚臣之所深虑。如臣计者,莫如因其破亡之后,加其无妄之福,假以贤王之号,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析其部落,使其权弱势分,易为羁制。自可永保边塞,俾为籓臣,此实长辔远驭之道。」于时务在怀辑,虽未从之,太宗深嘉其志。制曰:「北方之务,悉以相委,以卿为宁朔大使,抚镇华戎,朕无北顾之忧矣。」再迁民部尚书。贞观九年卒,谥曰肃。子逵。

  逵尚太宗女遂安公主,袭爵信都男。

  诞,抗第三子也。隋仁寿中,起家为朝请郎。义宁初,辟丞相府祭酒,转殿中监,封安丰郡公,尚高祖女襄阳公主。从太宗征薛举,为元帅府司马。迁刑部尚书,转太常卿。高祖诸少子荆王元景等未出宫者十余王,所有国司家产之事,皆令诞主之。出为梁州都督。贞观初,召拜右领军大将军,转大理卿、莘国公。修营太庙,赐物五百段。复为殿中监,以疾解官,复拜宗正卿。太宗常与之言,昏忘不能对,乃手诏曰:「朕闻为官择人者治,为人择官者乱。窦诞比来精神衰耗,殊异常时。知不肖而任之,睹尸禄而不退,非唯伤风乱政,亦恐为君不明。考绩黜陟,古今常典,诞可光禄大夫还第。」寻卒,赠工部尚书、荆州刺史,谥曰安。

  子孝慈。孝慈嗣,官至左卫将军。孝慈子希玠。希玠少袭爵,中宗时为礼部尚书,以恩泽赐实封二百五十户。开元初为太子少傅、开府仪同三司。诞少子孝谌,在《外戚传》。窦氏自武德至今,再为外戚,一品三人,三品已上三十余人,尚主者八人,女为王妃六人,唐世贵盛,莫与为比。

  璡,字之推,抗季弟也。大业末,为扶风太守。高祖定京师,以郡归国,历礼部、民部二尚书。从太宗平薛仁杲。寻镇益州,时蜀中尚多寇贼,璡屡讨平之。时皇甫无逸在蜀,与之不协,璡屡请入朝。高祖征之,中路诏令还镇。璡不得志,遂于路左题山,以申郁积。有使者至其所,璡宴之卧内,遗以绫绮。无逸奏其事,坐免官。未几,拜秘书监,封邓国公。贞观初,授太子詹事。后为将作大匠,修葺洛阳宫。璡于宫中凿池起山,崇饰雕丽,虚费功力,太宗怒,遽令毁之。坐事免。会纳其女为酆王妃,俄而复位,加右光禄大夫。七年卒,赠礼部尚书,谥曰安。璡颇晓音律,武德中,与太常少卿祖孝孙受诏定正声雅乐,璡讨论故实,撰《正声调》一卷,行于代。

  史臣曰:得人者昌,如诸温儒雅清显,为一时之称;叔达才学明辩,中二国之选。皆抱廊庙之器,俱为社稷之臣。威守道,轨临戎,抗居丧,静经略,璡音律,仍以懿亲,俱至显位;才能门第,辉映数朝,岂非得人欤?唐之昌也,不亦宜乎!然彦博之褊,窦轨之酷,亦非全器焉。

  赞曰:温、陈才位,文蔚典礼。诸窦戚里,荣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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