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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卷一百一十六

旧唐书 刘昫 赵莹 6857 2020-12-11 08:21

  

  列传第六十二

  ○李暠族弟齐物齐物子复暠族弟若水李麟李国贞子锜李峘弟峄岘李巨子则之

  李暠,淮安王神通玄孙,清河王孝节孙也。暠少孤,事母甚谨。睿宗时,累转卫尉少卿。丁忧去职,在丧柴毁,家人密亲未尝窥其言笑。开元初,授汝州刺史,为政严简,州境肃然。与兄昇弟晕,尤相笃睦,昇等每月自东都省暠,往来微行,州人不之觉,其清慎如此。俄入授太常少卿,三迁黄门侍郎,兼太原尹,仍充太原已北诸军节度使。太原旧俗,有僧徒以习禅为业,及死不殓,但以尸送近郊以饲鸟兽。如是积年,土人号其地为「黄坑」。侧有饿狗千数,食死人肉,因侵害幼弱,远近患之,前后官吏不能禁止。暠到官,申明礼宪,期不再犯,发兵捕杀群狗,其风遂革。久之,转太常卿,旬日,拜工部尚书、东都留守。

  开元二十一年正月,制曰:「继好之义,虽属边鄙;受命以出,必在亲贤。事欲重于当时,礼故崇于殊俗,选众之举,无出宗英。工部尚书李暠,体含柔嘉,识致明允,为公族之领袖,是朝廷之羽仪。金城公主既在蕃中,汉庭公卿非无专对,有怀于远,夫岂能忘,宜持节充入吐蕃使,准式发遣。」以国信物一万匹、私觌物二千匹,皆杂以五彩遣之。及还,金城公主上言,请以今年九月一日树碑于赤岭,定蕃、汉界。树碑之日,诏张守珪、李行袆与吐蕃使莽布支同往观焉。既而吐蕃遣其臣随汉使分往剑南及河西、碛西,历告边州曰:「两国和好,无相侵掠。」汉使告亦如之。以暠奉使称职,转吏部尚书。时吏部告身印与曹印文同,行用参杂,难以区分,暠奏请准司勋兵部印文例,加「官告」两字,至今行之。

  暠风仪秀整,所历皆以威重见称,朝廷称其有宰相之望。累封武都县伯,俄为太子少傅。病卒,年六十余,赠益州大都督。

  齐物,淮安王神通子、盐州刺史锐孙也。齐物无学术,在官严整。开元二十四年后,历怀、陕二州刺史。齐物天宝初开砥柱之险,以通流运,于石中得古铁犁铧,有「平陆」字,因改河北县为平陆县,加齐物银青光禄大夫,为鸿胪卿、河南尹。齐物与右相李适之善,适之为林甫所构贬官,齐物坐谪竟陵太守。入为司农、鸿胪卿。至德初,拜太子宾客,迁刑部尚书、凤翔尹、太常卿、京兆尹。为政发官吏阴事,以察为能,于物少恩,而清廉自饬,人吏莫敢抵犯。晚年除太子太傅、兼宗正卿。上元二年五月卒,辍朝一日。诏曰:「故金紫光禄大夫、太子太傅、兼宗正卿齐物,宗室珪璋,士林桢干,清廉独断,刚毅不群。历践周行,备经中外,威名益振,忠效弥彰。三尹神州,一登会府,擒奸掩钩距之术,恤狱正喉舌之官。遂令调护储闱,再登师傅,从容宾友,师长官僚。桑榆之时,壮志逾励;松柏之性,晚岁常坚。天不慭遗,奄然殂谢,念亲感旧,深轸于怀。宜锡宠章,载光营魄。可赠太子太师。」

  子复,字初阳,以父廕累官至江陵府司录。精晓吏道,卫伯玉厚遇之,府中之事,多以咨委。性苛刻,为伯玉所信,奏为江陵县令,迁少尹,历饶州、苏州刺史,皆著政声。李希烈背叛,荆南节度张伯仪数出兵,为希烈所败,朝廷忧之。以复久在江陵,得军民心,复方在母丧,起为江陵少尹、兼御史中丞,充节度行军司马。伯仪既受代,以复为容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本管招讨使,加检校常侍。先时西原叛乱,前后经略使征讨反者,获其人皆没为官奴婢,配作坊重役,复乃令访其亲属,悉归还之。在容州三岁,南人安悦。迁广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岭南节度观察使。会安南经略使高正平、张应相次卒官,其下参佐偏裨李元度、胡怀义等阻兵,黩乱州县,奸赃狼藉。复诱怀义杖杀之,奏元度流于荒裔。又劝导百姓,令变茅屋为瓦舍。琼州久陷于蛮獠中,复累遣使喻之,因奏置琼州都督府以绥抚之。复晓于政道,所在称理,征拜宗正卿,加检校工部尚书。未一岁,会华州节度李元谅卒,以复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仍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贞元十年,郑滑节度使李融卒,军中溃乱,以复检校兵部尚书,兼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郑滑观察营田等使、兼御史大夫。复到任,置营田数百顷,以资军食,不率于民,众皆悦之。十二年,加检校左仆射。十三年四月卒官,年五十九。废朝三日,赠司空。赙布帛米粟有差。复久典方面,积财颇甚,为时所讥。

  若水,齐物族弟,累官至左金吾大将军,兼通事舍人。容貌甚伟,在馆三十年,多识旧仪,每宣劳赞导,周旋俯仰,有可观者。建中元年八月卒。

  李麟,皇室之疏属,太宗之从孙也。父浚,开元初置十道按察使,精选吏才,以浚为润州刺史、江南东道按察使。转虢潞二州刺史,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摄御史大夫、剑南节度按察使。所历以诚信待物,称为良吏。八年卒,赠户部尚书,谥曰诚。

  麟以父任补职,累授京兆府户曹。开元二十二年,举宗室异能,转殿中侍御史,历户部、考功、吏部三员外郎。天宝元年,迁郎中,寻改谏议大夫。五载,充河西、陇右、碛西等道黜陟使,称旨,迁给事中。七载,迁兵部侍郎。同列杨国忠专权,不悦麟同职,宰臣奏麟以本官权知礼部贡举。俄而国忠为御史大夫,麟复本官。十一载,迁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十四年七月,以本官出为河东太守、河东道采访使,为政清简,民吏称之。其年冬,禄山构逆,朝廷以麟儒者,恐非御侮之用,仍以将军吕崇贲代还。复以祭酒归朝,赐爵渭源县男。六月,玄宗幸蜀,麟奔赴行在。既至成都,拜户部侍郎,兼左丞。迁宪部尚书。至德二年正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扈从宰相韦见素、房琯、崔涣已赴凤翔,俄而崔圆继去,玄宗以麟宗室子,独留之,行在百司,麟总摄其事。其年十一月,从上皇还京,策勋行赏,加金紫光禄大夫、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封褒国公。

  时张皇后干预朝政,殿中监李辅国以翊卫肃宗之劳,判天下兵马事,充元帅府行军司马,势倾同朝。宰相苗晋卿、崔圆已下惧其威权,倾心事之,唯麟正身谨事,无所依附,辅国不悦。乾元元年,罢麟知政事,守太子少傅。二年八月卒,时年六十六,赠太子太傅,赙绢二百匹。葬日,诏京兆府差官护送,官给所须。麟好学能文,尝编聚皇朝已来制集五十卷,行于时。

  李国贞,淮安王神通子、淄川王孝同之曾孙。父广业,剑州长史。国贞本名若幽,性刚正,有吏才,历安定、扶风录事参军,皆称职。乾元中累迁长安令,寻拜河南尹。会史思明逼城,元帅李光弼东保河阳,国贞领官吏寓于陕。数月,征为京兆尹。上元初,改成都尹、兼御史大夫,充剑南节度使。入为殿中监。二年八月,迁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持节充朔方、镇西、北庭、兴平、陈郑等节度行营兵马及河中节度都统处置使,镇于绛,赐名国贞。既至,又加充管内河中、晋、绛、慈、隰、沁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余并如故。

  国贞既至绛,属军中素无储积,百姓饥馑,难为聚敛,将士等粮赐多阙。国贞频以状闻,未报。军中喧喧怨读,左右以告国贞,国贞喻之曰:「军将何苦如是,已为奏闻,终有所给。」信宿军乱,攻国贞,夜烧衙城门。国贞莫知所图,左右劝国贞弃城遁去,国贞曰:「吾衔命为将,不能靖难,安可弃城乎!」左右固劝回避,乃隐于州狱,诈负缧绁。会国贞麾下为贼所擒,因指所在,遂于狱中执国贞,将害之,国贞曰:「军中乏粮,已有陈请,人不堪赋,予无负于将士耳。」众引退。突将王元振独曰:「今日之事,岂须问焉!」抽刀害国贞及二男、三大将。

  国贞有风采,清白守法,为政急于操下,时论以辨吏称之。追赠扬州大都督。

  子锜,以父廕贞元中累至湖、杭二州刺史。多以宝货赂李齐运,由是迁润州刺史兼盐铁使,持积财进奉,以结恩泽,德宗甚宠之。锜恃恩骄恣,有浙西人布衣崔善贞诣阙上封,论锜罪状,而德宗械送赐锜,锜遂坑杀善贞,天下切齿。乃增置兵额,选善弓矢者聚之一营,名曰「挽硬随身」;以胡、奚杂类虬须者为一将,名曰「蕃落健兒」。德宗复于润州置镇海军,以锜为节度使,罢其盐铁使务。锜虽罢其利权,且得节度,反状未发。

  宪宗即位已二年,诸道倔强者入朝,而锜不自安,亦请入朝,乃拜锜左仆射。锜乃署判官王澹为留后。既而迁延发期,澹与中使频喻之,不悦,遂讽将士以给冬衣日杀澹而食之。监军使闻乱,遣衙将赵锜慰喻,又脔食之。复以兵注中使之颈,锜佯惊救解之,囚于别馆。遂称兵,饰五剑,分授管内镇将,令杀刺史。于是常州刺史颜防用客李云谋,矫制传檄于苏、杭、湖、睦等州,遂杀其镇将李深;湖州辛秘亦杀其镇将赵惟忠;而苏州刺史李素为镇将姚志安所系,钉于船舷,生致于锜,未至而锜败,得免。

  初,锜以宣州富饶,有并吞之意,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领兵三千分略宣、池等州。三将夙有向顺志,而锜甥裴行立亦思向顺,其密谋多决于行立,乃回戈趣城,执锜于幕,缒而出之,斩于阙下,年六十七。其「挽硬」、「蕃落」将士,或投井自缢,纷纷枕藉而死者,不可胜纪。

  宰相郑絪等议锜所坐,亲疏未定,乃召兵部郎中蒋武问曰:「诏罪李锜一房,当是大功内耶?」武曰:「大功是锜堂兄弟,即淮安王神通之下,淮安有大功于国,不可以孽孙而上累。」又问:「锜亲兄弟从坐否?」武曰:「锜亲兄弟是若幽之子,若幽有死王事之功,如令锜兄弟从坐,若幽即宜削籍,亦所未安。」宰相颇以为然,故诛锜诏下,唯止元恶一房而已。

  李峘,太宗第三子吴王恪之孙。恪第三子琨生信安王祎,祎生三子:峘、峄、岘。峘志行修立,天宝中为南宫郎,历典诸曹十余年。居父丧,哀毁得礼,服阕,以郡王子例封赵国公。杨国忠秉政,郎官不附己者悉出于外,峘自考功郎中出为睢阳太守。寻而弟岘出为魏郡太守,兄弟夹河典郡,皆以理行称。十四载,入计京师。属禄山之乱,玄宗幸蜀,峘奔赴行在,除武部侍郎,兼御史大夫。俄拜蜀郡太守、剑南节度采访使。上皇在成都,健兒郭千仞夜谋乱,上皇御玄英楼招谕,不从,峘与六军兵马使陈玄礼等平之,以功加金紫光禄大夫。时岘为凤翔太守,匡翊肃宗,兄弟俱效勋力。从上皇还京,为户部尚书,岘为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国公。兄弟同制封公。

  乾元初,兼御史大夫,持节都统淮南、江南、江西节度、宣慰、观察处置等使。二年,以宋州刺史刘展握兵河南,有异志,乃阳拜展淮南节度使,而密诏扬州长史邓景山与峘图之。时展徒党方强,既受诏,即以兵渡淮。景山、峘拒之寿春,为展所败。峘走渡江,保丹阳,坐贬袁州司马。宝应二年,病卒于贬所,追赠扬州大都督,官给递乘,护柩还京。

  初,峘为户部尚书,岘为吏部尚书、知政事,峄为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兄弟同居长兴里第,门列三戟,两国公门十六戟,一、三品门十二戟,荣耀冠时。峄位终蜀州刺史。

  岘,乐善下士,少有吏干。以门廕入仕,累迁高陵令,政术知名。特迁万年令、河南少尹、魏郡太守;入为金吾将军,迁将作监,改京兆府尹,所在皆著声绩。天宝十三载,连雨六十余日,宰臣杨国忠恶其不附己,以雨灾归咎京兆尹,乃出为长沙郡太守。时京师米麦踊贵,百姓谣曰:「欲得米粟贱,无过追李岘。」其为政得人心如此。至德初,朝廷务收才杰,以清寇难,岘召至行在,拜扶风太守、兼御史大夫。至德二年十二月,制曰:「银青光禄大夫、守礼部尚书李岘,馈军周给,开物成务。可光禄大夫,行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国公。」乾元二年,制曰:「李岘朝廷硕德,宗室荩臣。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吕諲、李揆、第五锜同拜相。岘位望稍高,军国大事,诸公莫敢言,皆独决于岘,由是諲等衔之。

  

  凤翔七马坊押官,先颇为盗,劫掠平人,州县不能制,天兴县令知捕贼谢夷甫擒获决杀之。其妻进状诉夫冤。辅国先为飞龙使,党其人,为之上诉,诏监察御史孙蓥推之。蓥初直其事。其妻又诉,诏令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三司讯之,三司与蓥同。妻论诉不已,诏令侍御史毛若虚覆之,若虚归罪于夷甫,又言伯阳等有情,不能质定刑狱。伯阳怒,使人召若虚,词气不顺。伯阳欲上言之,若虚先驰谒,告急于肃宗,云:「已知,卿出去。」若虚奏曰:「臣出即死。」上因留在帘内。有顷,伯阳至,上问之,伯阳颇言若虚顺旨,附会中人。上怒,叱出之。伯阳贬端州高要尉,权献郴州桂阳尉,凤翔尹严向及李晔皆贬岭下一尉,蓥除名长流播州。岘以数人咸非其罪,所责太重,欲理之,遂奏:「若虚希旨用刑,不守国法,陛下若信之重轻,是无御史台。」上怒岘言,出岘为蜀州刺史。时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入对,上谓之曰:「岘欲专权耶?何乃云任毛若虚是无御史台也?令贬蜀州刺史,朕自觉用法太宽。」择木对曰:「岘言直,非专权。陛下宽之,祗益圣德尔。」

  代宗即位,征岘为荆南节度、江陵尹,知江淮选补使。入为礼部尚书,兼宗正卿。属銮舆幸陕,岘由商山路赴行在。既还京师,拜岘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故事,宰臣不于政事堂邀客,时海内多务,宰相元载等见中官传诏命至中书者,引之升政事堂,仍置榻待之;岘为宰相,令去其榻。奏请常参官各举堪任谏官、宪官者,不限人数。

  初收东京,受伪官陈希烈已下数百人,崔器希旨深刻,奏皆处死;上意亦欲惩劝天下,欲从器议。时岘为三司使,执之曰:「夫事有首从,情有轻重,若一概处死,恐非陛下含弘之义,又失国家惟新之典。且羯胡乱常,无不凌据,二京全陷,万乘南巡,各顾其生,衣冠荡覆。或陛下亲戚,或勋旧子孙,皆置极法,恐乖仁恕之旨。昔者明王用刑,歼厥渠魁,胁从罔理。况河北残寇未平,官吏多陷,苟容漏网,适开自新之路,若尽行诛,是坚叛逆之党,谁人更图效顺?困兽犹斗,况数万人乎!」崔器、吕諲,皆守文之吏,不识大体,殊无变通。廷议数日,方从岘奏,全活甚众。其料敌决事皆此类。竟为中官所挤,罢知政事,为太子詹事,寻迁吏部尚书,知江淮举选,置铨洪州。明年,改检校兵部尚书,兼衢州刺史。永泰二年七月以疾终,时年五十八。

  李巨,曾祖父虢王凤,高祖之第十四子也。凤孙邕,嗣虢王,巨即邕之第二子也。刚锐果决,颇涉猎书史,好属文。开元中为嗣虢王。天宝五载,出为西河太守。皇太子杜良娣之妹婿柳勣陷诏狱,巨母扶余氏,吉温嫡母之妹也,温为京兆士曹,推勣之党,以徐征等往来巨家,资给之,由是坐贬义阳郡司马。六载,御史中丞杨慎矜为李林甫、王鉷构陷得罪,其党史敬忠亦伏法。以巨与敬忠相识,坐解官,于南宾郡安置。又起为夷陵郡太守。及禄山陷东京,玄宗方择将帅,张垍言巨善骑射,有谋略,玄宗追至京师。杨国忠素与巨相识,忌之,谓人曰:「如此小兒,岂得令见人主!」经月余日不得见。玄宗使中官召入奏事,玄宗大悦,遂令中官刘奉庭宣敕令宰相与巨语,几亭午,方出。国忠颇怠,对奉庭谓巨曰:「比来人多口打贼,公不尔乎?」巨曰:「不知若个军将能与相公手打贼乎?」寻授陈留谯郡太守、摄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翌日,巨称官衔奉谢,玄宗惊曰:「何得令摄?」即日诏兼御史大夫。巨奏曰:「方今艰难,恐为贼所诈,如忽召臣,不知何以取信?」玄宗劈木契分授之,遂以臣兼统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南阳节度使鲁炅,先领三节度事。有诏贬炅为果毅,以颍川太守来瑱兼御史中丞代之。巨奏曰:「若炅能存孤城,其功足以补过,则何以处之?」玄宗曰:「卿随宜处置之。」巨至内乡,趣南阳,贼将毕思琛闻之,解围走。巨趣何履光、赵国珍同至南阳,宣敕贬炅,削其章服,令随军效力。至日晚,以恩命令炅复位。

  至德二年,为太子少傅。十月,收西京,为留守、兼御史大夫。三年夏四月,加太子少师、兼河南尹,充东京留守,判尚书省事,充东畿采访等使。于城市桥梁税出入车牛等钱以供国用,颇有干没,士庶怨讟。后与妃张氏不睦,张氏即皇后从父妹也。宗正卿李遵构之,发其所犯赃贿,贬为遂州刺史。属剑南东川节度兵马使、梓州刺史段子璋反,以众袭节度使李奂于绵州,路经遂州,巨苍黄修属郡礼迎之,为子璋所杀。

  子则之,以宗室历官,好学,年五十余,每执经诣太学听受。嗣曹王皋自荆南来朝,称荐之,贞元二年,自睦王府长史迁左金吾卫大将军,以从父甥窦申追游无闲亲累,贬昭州司马。

  史臣曰:暠孝友清慎,居官有称;齐物贞廉整肃,复节制权谋;国贞清白守法,皆神通之曾玄,宗室之翘楚。锜之为逆,不累其亲,前人之积德彰矣,当朝之用法明矣。然暠发人阴私,齐物积财兴议,国贞急于操下,皆尺之短也。麟修整,峘循良,匪躬立事,始终无玷者,皆宗室之英也。岘之刚正才略,有足可称。初为国忠所憎,终沮朝恩之势。处群邪之内,坚独正之心,是不吐也;活东都之命,是不茹也。庶几乎仲山甫之道焉!巨以刚锐果决,亦可嘉焉,终以赃贿贪残,良可痛也。

  赞曰:宗室贤良,枝叶茂盛。最尤者谁?岘独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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