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大力访明谢豹、一枝兰在茂州庙聚义,要拦劫施公报仇雪恨,他回至行辕送信。施公便与大家商议,赶往擒拿。
计全当下说道:“谢豹、一枝兰二人,本领高强,非大家并力前去不可。在卑职愚见,只留关贤弟与王、郭三位保护大人,其余一同前往。今夜黄昏起身,到他庄上,不过四更光景。”
那时计全说罢,施公点头,大家称是,于是各各退出。时将日落,便饱餐饮食,换了夜行衣靠,各藏兵器。一到黄昏,即悄悄出了行辕,直望谢家庄进发,沿路无事。
约有四更将尽,已到庄口。金大力在前引路。大家走进庄内,四面一看,见西首一带庄房,周围树林丛密。距庄房处约有两箭远,是一座倒后三进的庙宇,群房亦颇不少,四面围墙甚高,也有树木围绕。金大力遂指着说道:“那就是茂州庙了。”
大家看罢,悄悄走去。却喜静无人声,钻入树林。忽见远远来了二人。金大力等却躲在树后。一会子,两个更夫敲着锣,走了过来。金大力冷不提防,举起生铁齐眉棍,望着前头那个打更的腿上一扫。那更夫“嗳呀”一声,栽倒在地,已是昏晕过去。后头一个,正要喊“有人!”计全跳出,将刀在那人面上一晃,说道:“尔若要喊,咱便一刀。”那人吓跪在地。计全悄悄问道:“尔可是谢豹家打更的么?”那人道:“是。”又道:“谢豹与一枝兰,皆住前面庙内。因这两日议论拦劫总漕施大人的事,故此常住在此。”计全又问道:“这庙里就是他两人么?”那人又道:“现在不止他两人,有百十名庄丁。听说还请了两个好汉,尚不曾到。”计全道:“一枝兰住在这庙里第几进呢!”那人道:“住在末了一进,各住各处。”计全听罢,便将两个人,四马倒攒蹄捆了个结实,又将刀在两人身上割下衣襟,塞在口内。
黄天霸等在树上听得真切,当时下了树,直望茂州庙前进。
这里四人,即由后墙上去。一看是一所院落,当先投石问路,里面无有动静,四人飘身落下。且说李昆由檐口挂下,望见窗内灯光未熄,将指尖着些津唾,在纸窗上浸湿,戳了一个小眼,闭着一目窃窥。一看,只见土炕上睡着一人,面却向外。李五定睛细看,正是一枝兰卧在那里酣呼大睡。李五不敢惊动,赶快取出香盒,燃着闷香,送了进去。这也是一枝兰恶贯满盈,合该当死,一会子,药料已到,一枝兰闻着这个香味,周身同软的一般,躺在炕上,不能动弹。李五满心欢喜,赶着招呼计全,一齐飘身落下,脚踏实地,轻轻把窗格推开,蹿进房内。
将桌上灯剔明,取出一根绳索,两人走到炕边,便将一枝兰翻转身来,四马倒攒蹄,捆缚个结实。二人欢喜。计全道:“不如就烦五哥同金大哥,先将一枝兰送回行辕去。”
再说计全,见一枝兰已由金大力、李昆押送回去,当即翻身蹿到第二进屋上,大喝道:“谢豹!尔这狗娘养的。还于此处拒敌,死在头上,尚且不知。尔的伙伴一枝兰,已经捉住送回城去了。”谢豹听了,暗暗惊心。那些庄丁先前并不知觉,此时通惊起来了。百十名大汉,个个从梦中惊醒,爬起来点上灯火,各执兵器,围绕上来。谢豹见有人接应,也就起了劲,一把刀力敌二人。计全在屋上见庄丁上来围绕,一箭步跳落院内,刀一起逢人便砍。那些庄丁远远的呐喊助威。谢豹正杀之间,见屋上又跳下一人,把那些庄丁杀得如砍瓜切菜一股,心中更加着急。将刀望着天霸一虚砍,便踊身跳出圈外,有二三丈远,复一跃上了屋房。白马李跟着蹿上,不提防谢豹的神箭打来。白马李尚没站稳脚,面上已中了一箭,立脚不住,咕咚跌落下来。却好黄天霸见白马李跟着谢豹跃上屋的时候,他也跃上屋顶,站在谢豹背后。谢豹见背后有人,一翻身又想放出袖箭,正要抬手,黄天霸的刀已到。两人就在屋上大斗起来。
计全见白马李中箭落地,赶上前,砍倒了两个庄丁,将白马李扶起,拉着就走。那些庄丁见他俩之中,倒有一人带伤,便又围绕上来。计全一面挥刀乱砍,一面说道:“尔等皆是良民,赶紧散去。”只见那些庄丁,一闻此言,都忙向门外逃走。
谢豹自知不好,难以抵敌,便想逃走,复又虚砍一刀,将身一跳,蹿到第三进屋上。黄天霸也越屋而走,赶着掏出金镖,对准他小腿打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谢豹不小心提防,左腿上已中一镖。谢豹本仍想带镖而逃,正要越屋,天霸又来一镖,打中右腿。谢豹站立不住,栽倒下来。计全见谢豹从屋上落下,知已受伤,急忙跑到后进,但见谢豹躺在院落以内。计全走上前,想来按住,哪知谢豹等计全走到逼近,一抬手,仍发出一枝袖箭。计全眼快,赶紧躲让,那枝箭仍在大腿上擦了一下。此时天霸已由屋上跳下,举朴刀背,就在谢豹右臂上用劲搠了一刀。谢豹喊了一声,真是不能动弹了。于是天霸、计全取出绳索,将谢豹背缚起来。却好天已大明,计全便走到前殿,开了大门,让何路通进来,把那些庄丁放了出去。计全又跟着庄丁,到谢豹家内,向着他妻子说明缘由,安慰一番。计全又唤了两个庄丁,将谢豹抬起来,大家押解回城而去。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