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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奋雄心俄日战争 溺艳情膏肓疾病

新茶花 钟心青 2424 2022-08-31 21:08

  

  却说庆如送葬回来,与林林说了仍旧在新马路居住,转瞬已是深秋天气,那时俄日大战,已经起手,俄人屡败,日人屡胜,皆因日本是个立宪国,人人视国事为家事,那些从征的兵士,都晓得这一次交战,关系本国兴亡,所以舍命上前,无一退缩者,以为牺牲我一己的性命,方能保全祖国的国祚;那俄国却是个专制国,虽是国富兵强,但人人怀着个自私自利的心,拿国家的事,当做别人的事,性命看得重,自然遇阵必逃了。

  所以未战之先,照国势论来,自然是俄胜日败,日人那边明晓难敌,但他要报从前的仇,要免将来的灭亡,大家奋起雄心,以必死为目的,自然所向无敌。所以到后来,竟是日胜俄败,出于各国意料之外。直到俄国陆军连连退败,太平洋海军尽数歼除,不得已将波罗海战舰调出,中途又为日人击沉,从此胜负大定。方有美国出来调停和义,将俄人在东三省及高丽所得权利,让与日本,方才罢战。东亚的风云为之一变,真是历史上一大纪念。只可惜铁山的义勇队,没有办成,不然也好立些功绩,使白种人晓得黄种的勇敢。是中东一般的,这也不必讲了。本书却要叙出一人,于这战事上略略有关系的,就是那石耕朱。他在京里当差,倚着曾经到过日本,又是日人为之介绍,颇为得意,所以赚了些钱,就捐了一个知州,心上很感激日本人的好处。趁此战事中间,他也想做些事业,一来报答日人,二来图个升官发财,便纠结了一个姓欧的,动身往东三省来。

  

  当下想定,开口道:「王爷要办这件事,真是对付强邻的上策,兄弟立刻奉行,但老兄远来辛苦,暂请歇息,等兄弟办好文书,再派几个干员,同老兄前往。」耕朱忙请安谢了,然后退出,岂知加将军立刻发电到京,询明并无此事,并且石某还只是知州,并不是道员。加将军接了回电,方才放心。立刻派人把石耕朱看管起来,解回北京,要治他一个假冒官职招摇撞骗的罪。幸达摩王爷究竟有些不忍,出来关说,只落得削职还乡。正是有兴而来,无兴而返。成了一场话柄。

  这耕朱回到上海,闻得庆如住在新马路,便来探访,庆如问起行踪,着实揶揄道:「你的官心也太重了,不过这一事,却是为保全领土起见,所以委曲求全,如果办成,其功不小,但是谈何容易呢?此刻四海一身,茫无归宿,不如与我结伴,来作春申之梦吧。」耕朱因想起赛金花,本系京都旧识,此刻闻已回南,要同庆如去访。谁知因虐待幼妓的事,被人告发,经新衙门判定递解安徽原籍去了。一时觉得名士美人,同此身世,存身不住,便也匆匆回去了。庆如送了回来,屈指知心好友,俱已风流云散,仅存公一、小牧,两人却又各有牵绊,不常见面,其余如季留是杜门不出的了,君实是挈眷回籍去了,子青也是回乡婚娶了,元戚是上京当差去了,算来只有林林还是相陪朝夕,真是结绾同心,花开并蒂,觉得莽莽天涯,惟有美人知我,因此更加密合。谁知秋风愈厉,秋雨愁人,那一日晚间,庆如正与林林剪烛西窗,沦茗清话,忽听窗外一阵西风,萧萧瑟瑟,飘下几点冷雨,打着玻璃窗,好像进珠溅玉一般。庆如不觉叹口气道:「青春不再,白发催人,光阴真如白驹过隙呢。想去年在张圆中初会之后,中间经了多少悲欢,却又一年已过,此后茫茫身世,虽不知如何,但据目下看来,世情恶薄,时运崎岖,磨折偏多,修名不立,只怕要长此沉沦,辜负我一腔热血了。」说罢,又叹了几声,林林笑道:「庆如你可晓得人生最易得的,是功名富贵,最难得的是知心良友,此刻你的功名虽是所投不利,但你我实已结了同心,生死不渝,难道不强似万锺驷马么?」庆如又叹道:「你的话虽是,但是我并不是羡慕那恶浊的富贵,如果要他早已去求,何必苦苦的辞脱呢?我只恨我的志愿,重重阻碍,不能发抒一点。生在这个世界,眼见这般社会,却于同胞的幸福,毫无所裨益,岂不是虚生一世么?」

  林林晓得他的牢骚大发,只得加意安慰,又坐了良久,方才睡下。明日庆如便觉咳嗽气弱,初起尚轻,渐渐的吐起鲜血来。

  林林着急,极意的调理服侍,一面请了四马路上博爱医院里一个佐佐木医生前来诊治,服了许多药,过了一月,方能渐渐痊可。从此身轻于燕,骨瘦如柴,豪云壮气,已消磨于无何有之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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