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性从来不合时,平生自叹赏音稀。
多情最是南窗月,尚有余光照我衣。
话表洪锦闻恶奴说出无理之言,又逼令写卖身契,不由无名火起,大喝:“好大胆的狗头,竟敢仗势欺人,明欺俺是异乡人。你可晓得俺沧州洪锦不是好惹的。俺眼中认的你这奴才,俺拳头认不得你这奴才。将俺妹子好好送出,万事皆休;若迟延不送出,俺把你这奴才打个半死。”史福怒说:“此处不由你撒野,你快滚出去。不然,莫怪俺爷爷给你没趣。”洪锦只气得怒发冲冠,说:“好大胆的奴才,着打!”抡拳打来,史福躲闪不及,正打在面门上,“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大声嚷道:“教师们,快动手,打这杀才!”众教习闻言,一个个挺腰挽袖,齐奔洪锦打去。洪锦说:“来得好!”遂翻身跳在门外而立。众教习一拥齐上,洪锦抖擞精神,双拳并举,两脚齐飞,把众教习打得东倒西歪,如落花流水。众教习见不是他人对手,遂说“扯化”。众教习各自逃入大门内,登时关闭大门。洪锦一见,更气上加怒,一面打门,一面骂道:“李广你这畜生,快将俺妹子送出来!如若不然,你虽闭了牢门,俺便将牢门打落,捉获你论理。你称的什么小孟尝、盖世英雄,强抢良家女子,仗势欺人,真似禽兽,不惧王法,全无天理。”此时街坊上已围聚了许多闲人,但闻洪锦所骂,却没有一人敢说他错投史姓的。
书童答应,走近史府扣门,说:“东邻李公子特来拜访,快快开门!”史家守门之人,闻言惊慌不止,入内禀报。史逵闻报,惊慌失措:“嗳呀!这这这这般如何是好?”万事通笑说:“门下却有个主意,但不知少爷是要作第一等大老官,还是要作第二等大老官?”史逵说:“老老万,这这话是怎么讲?”史逵本是鸽舌,这一吓,更加“格格”说个不清。万事通说:“如作第二等大老官,即速把女子放出去,送还与他。如作第一等大老官,速传阖宅教师打手伺候。请李广进来,一齐打上前去,谅李广一人如何抵挡,管教他叩头服罪而已。”史逵连说:“此计妙妙妙极极!我我便作第第一等大大大老官。”遂即传齐教习打手,埋伏在大厅屏后,遂令家奴去请李广。
家奴走出开了府门,说:“我家少爷请李少爷大厅待茶。”李广闻言,向洪锦说:“仁兄随小弟进史府。”徐文亮以手拉住李广,口呼:“大哥不可粗心,进史府恐他有奸计,自投罗网。”李广口呼:“二弟莫要担忧,休说一个史逵,就是万马千军,何足惧哉!”言罢,推开徐文亮,同着洪锦进了史府。那些豪奴便把大门紧闭不言。徐家弟兄在外着急担忧。
且言李广同洪锦走进大厅,抬头观看,已知史家之意,便冷笑一声,向洪锦说:“看此光景,果不出徐家弟兄所料。”话犹未完,忽见屏后闯出多人。为首张千斤,挺着胸膛,大踏步抡起双拳,直扑洪锦;李八百奋勇来敌李广。李广见李八百临近,右腿一起,照定李八百腰下踢去。李八百向旁一闪身,李广身躯便捷,一脚踢空,转身一拳打去。李八百闪躲不及,正中胸膛,“噗咚”一声,跌倒在地。李广抢步把李八百踩住,李八百“嗳呀”一声,已经晕过去了。那边洪锦见张千斤迎面扑来,趁着张千斤立脚未稳,便从刺斜里飞起一拳,打在张千斤胁上。张千斤方要闪身,洪锦跟进一步,右腿飞起,用了个枯树盘根式,把张千斤踢倒。赶近前,按定张千斤身躯,抢拳痛打一顿。只打得张千斤动弹不得,只是喊叫“饶命”。众打手见二位教习头目被人家打败,大家如狼似虎,一齐拥来。洪锦、李广二人便撇了张千斤、李八百,大吼一声迎上去,双拳抡起,碰着的鼻破脸肿,遇着的筋断骨折。二人如同归山猛虎,出海蛟龙一般,只打得史家众打手东倒西歪,南奔北窜,受伤的倒有八九,完全的却无一二,那个还敢上前?只愁少生两条腿,才可快跑逃生。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