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
今日相逢须一笑,分明依样画葫芦。
话表武宗闻锦屏这一番话,不由暗暗赞羡,不料其父奸恶,其女甚贤。因曰:“卿有破阵之功,匡定之绩。尔父虽生大逆之心,朕何能以尔代罪?而况功罪不分,何以服天下。只要以后一心为国,便可以代尔父赎罪。朕封尔为忠孝伯,以示鼓励。”锦屏只得叩谢天恩。又见李广出班跪奏曰:“臣尚有本奏知陛下,乞天恩俯准。”武宗曰:“卿且奏来。”李广奏曰:“英国公徐文亮,本为杭州钱塘秀才,与臣比邻而居,后因渡江落水,不知所之。自史锦屏摆设擂台期满之时,忽然徐文亮从空而降,与锦屏比试,把锦屏抛落台下,锦屏在火遁而逃走。据徐文亮所言,当日落水之后,系为终南山吕仙救去;及至下山打阵,吕仙又坚嘱徐文亮与锦屏有姻缘之分。现在徐文亮坚守前言,尚未定婚。臣查男女授受本关风化,史锦屏既为徐文亮亲手所捉,又有吕仙预嘱,是文亮遵守仙师之言,不另婚配,尚属可嘉其志。可否仰恳天恩,着将史锦屏赐婚徐文亮为室,以维风化,而重人伦。”
李广奏毕,武宗悦曰:“原来当日摆擂之时,有这段原委,非卿所奏,朕何以知之?”因谓史锦屏曰:“卿当日既有此段情由,无论有无仙师之言,但以一处女既为鳏男所擒,是自己玉璧之身,已为徐文亮所有,何可再适他人?况徐文亮坚守前言,其志亦属可嘉之至。朕今权为卿等冰人,即着赐婚徐文亮为室,并加封英国夫人,卿其谢恩,毋负朕意。”
徐文亮闻谕,心中暗暗欢喜,惟有史锦屏羞愧无地,暗里怪李广多言。当俯伏金阶,带泪含羞,重复奏曰:“臣是叛臣之女,仰蒙恩赦,已是非分之邀,又何敢再冀与英国公配偶?况臣女久已无意人世,只因臣祖母年迈,无人侍奉,愿侍祖母寿终之后,即便遁迹空山。伏乞天恩俯念臣女之志,收回成命,则臣女感激高厚之恩。”武宗闻奏不悦曰:“卿以白璧之身,遽思遁迹,已属荒唐之极。本因着照逆旨论,姑念尔尚属年轻,无甚知识,着毋庸议。若再逆旨。定即与尔父一并治罪。若因尔祖母年高无人侍奉,准其完婚后,迎养来京,用副卿尽孝之义。毋再违逆朕意,致干未便。”遂向范相曰:“史锦屏现在无家可归,即着赐与卿为义女,朕赐白金五千,以为妆奁之费。史锦屏尚有婢女四人,着一并赏给徐文亮为侧室。卿毋负朕意,着即带往卿第,改装择吉遣嫁。”范相遵旨。史锦屏此时万分无奈,只得遵旨谢恩。徐文亮也就出班谢恩,已毕,站立一旁。武宗宣召楚云曰:“朕有一事与卿商量。日前有御弟玉清王奏朕,因爱卿现所住刘瑾故宅很爱,拟欲迁出大内,以刘瑾故宅作为行宫。不知卿能谦让否?如可,朕即命工部另外度地,起造卿之府第。”楚云闻谕,奏曰:“臣所住之宅,无论何处,皆陛下所赐。臣之一身,尚属陛下所有,何况宅第?臣何敢违旨!”武宗悦曰:“今日诸卿暂且退朝,明日再行赐宴。”言毕朝退,各位王公皆已朝散。
范相将史锦屏及四婢领至相府,改换妆束,择吉遣嫁。李广等一班同盟兄弟,各回府第,阖眷团聚,自有一番乐事。不必细表。英武王李广回府请了母安,遂将徐文亮赐婚一节,往徐府告知徐太夫人,真是喜悦非常。英武王妃洪氏不日生了一位小爵王,满朝王公大臣前来贺喜,热闹异常。接着徐文亮吉期已到,迎娶史锦屏并纳烟柳、如霜、轻红、软翠。两家喜事重重,颇极一时之盛也。说不尽那繁华富贵,天上人间。楚云因奉旨迁宅,遂择定李广府第东首故相张聪旧宅。因张聪犯事,此宅入官,便令工部改造一新,择了吉日,搬入居住。平时却与英武王更属咫尺,亦可谓朝夕过从相得。这且不表。
且言云璧人自封了列侯,云太夫人心中欢乐不已,惟念女儿不知去向,心中不欢,频频思念。一日,又谈起颦娘来,云璧人口呼:“母亲,孩儿想起一件事来,昔日母亲嘱令孩儿,谓颦妹左手小指有瓜子大一块红痣。日前与忠勇侯楚颦卿在一起宴会,无意间瞥见忠勇侯左手小指也有一块红痣,孩儿颇为疑惑,观他的面貌,实与颦妹无二。孩儿必然早晚细细探他的口气,以期水落石出。惟不信他如果系颦妹改扮,他又何能娶妇?而且闻得夫妇伉俪甚笃,令人索解不开。”云太夫人闻言,暗喜曰:“我儿,既是楚云左手小指有红痣,这楚云定是颦儿改扮的了。我儿明日便去探问出消息,宽慰娘怀。”璧人唯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