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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赠灵药幸保千金躯 劫行囊误入三宝殿

绘图第一奇女 无名氏 6455 2022-04-11 22:32

  

  且说大定州西镇守三贤诸葛城的威远王九千岁,年将八旬,膝下只有一位世子,年方七岁,乃爱姬所生。生得聪明俊秀,王爷怜如至宝,每日那些乳母、太监经心看哄,不敢少怠。这日恰逢度亡之期,那小世子也要出来游玩,奶娘、太监奉王妃之命,抱他出来,上城观看。何为度亡呢?这是汉时留下的古迹。只因当日大汉丞相诸葛孔明兵伐孟获回来,在沪江岸设祭,超度那些阵亡的兵将,留下这个风俗,每年到了日期,官民齐作些莲花纸灯在河中散放,僧道讽经超度亡魂。王府门外,搭座彩棚,各街市挂了花灯,文武官员陪千岁饮宴。王爷捐资济贫穷人乞丐,每人馒首一对,铜钱四十文,至天明为止。这日正是其期,九千岁在彩棚与众官正自欢饮,只见一个执事官员慌慌张张跑进彩棚,跪在驾前,说:“启千岁,了不的了!世子方才上城游玩观灯,一时失脚,从马道滑将下来,竟自跌死。不敢不报。”九千岁闻听此言,心似油煎,放声恸哭。众官无不掉泪,一个个惊慌无措。不多时把世子抬进棚来,只见他面如金纸,躺在软榻上边。王爷一见,跺足捶胸,恸哭不已。

  正在忙乱之间,只见侍卫人等把看守世子的奶娘、养娘、侍儿、太监共是十个人,俱各捆绑而来,跪在王爷驾前,齐声恸哭,叩头领死。王爷哭了一回,拭泪向各官说道:“若论他们失於小心,跌死吾儿,理当处死。但只一件,大凡那宦家富室奶母、仆童、看抱儿童之人,那个不经心在意,惟求万好?此不过为保衣食,尚且尽心竭力,何况与孤看抱孩儿,连自己的性命都在孩儿好否,岂有故不小心之理?一两人失误即或有之,三四人眼错也还罢了,那有十个人俱不用心,使他失足竟至跌死之理?这明明是孤德薄,命该绝嗣,鬼使神差,令他失脚,纵使孤在旁也未必将他拉住。此时即便杀了十人,也不能换世子还阳,速与他们松绑,一概宽赦。”众官听得此言,齐呼“千岁千千岁”,拜倒棚中,同声颂德。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太监飞跑进棚,向上跪倒,口呼:“千岁,万千之喜!奴婢奉命在双忠庙济贫,闻得殿下凶信,正在惊慌,忽见那些贫人中走出老夫妻人,口称有夺命金丹,只要肌肤不冷,心中微动,吃下去保管还阳,还许伤痕立愈。奴婢将他领来,现在棚外候旨。”千岁闻言,半信半疑,命:“速速唤他来见。”太监答应,如飞而去。

  看官,你道这老夫妻是谁?就是那郑昆、梁氏。那日自仁和县起身,步履如飞,不日到了岭南。刚刚找着诸葛城,天色已晚,遇见超亡胜会,看了一回热闹。走至济贫之所,听见跌死世子之事,因那仙丹验过几次,所以向太监说了保管殿下重生。老夫妻随太监进了龙棚,参了王驾,九千岁也不暇问他,就命速取金丹,搭救殿下。这金丹的妙处,列位也听见了几次,再要泛言,我也烦咧!此时世子灌下金丹,立刻还阳。

  九千岁这番欢喜非常,忙命人抱进府中将息去了。这才向郑昆问话说:“你这老俩口儿的金丹,怎么这等灵效?莫非是一对神仙下降么?”郑昆连连叩首道:“小人肉凡胎,那里神仙?”九千岁说:“治好孤子,理当酬谢。孤赐你纹银千两,你可如意?”郑昆说:“小人不愿领赏。”王爷说:“你莫非嫌少?”郑昆说:“怎敢嫌少?只因有段衷情,上禀千岁。

  小的家主高廷赞,身被奇冤未得伸。蒙恩发配来南地,千岁的麾前为上军。小人夫

  妻把主寻。好容易受尽艰难来此地,不知我主那边存。存亡未见吉凶信,怎敢贪财受赏

  银。老奴冒渎身该死,下情上禀渎尊听。赐我主仆重见面,便是王爷天地恩。”义仆说着

  心内惨,俯伏尘埃两泪淋。千岁点头连夸赞,说:“好个忠义老仆人。你的主人前者到,

  孤念他有功於国是良臣。命他监造三贤庙,不入发来的罪犯群。你夫妻这点忠心堪怜悯,

  仍赐酬劳千两银。赏你一所房居住。就令你目下相逢见主人。”老夫妻叩头谢恩心内喜,

  九千岁座上开言降玉音。吩咐:“去唤高镇国,孤今立等快来临。”奉命的差官乘马去,

  不多时来了忠心赤胆臣。

  高老爷进棚,参见了王驾,九千岁即命平身,笑容满面,将适才之事说了一遍。令人把他主仆送入新房,叫他主仆见面。高公听毕,惊喜相交,主仆叩谢了王爷,出了龙棚,来至新房。早有执役人等把那一千两银子送来,应用的器皿家伙都陈设的停停当当而去。

  且住,你方才说吕相条陈神宗降了禁止的上谕,各州府一体遵行,难道威远王就不知晓?应这话须得分解明白。那梦鸾小姐自三月十六日离家,半路上病了坐骑,在尼庵养马,七月内方到苏州昭文县,八月内遇见赵知府。这禁止上谕也就是八月内传行下来的。苍头夫妇是途中无阻,日夜奔驰,七月就到岭南,此时上谕还未曾传到那里,直至次年春间方传至,那时苍头预先到彼已经五六个月了。九千岁料他主仆不是造反之人,也就不问。

  且说目下高公主仆见面,悲喜交集。苍头夫妻叩见了恩主,郑安宁也拜见了爹娘。高公问道:“你二人为何不在家中,莫非有什么变故?小姐、夫人可好?”郑昆、梁氏目中落泪,遂把家中之事,哭诉了一番。高公听毕,直气的神眉竖直,二目圆睁,拍案骂道:“蠢妇,畜生!我有日回家,必要手刃他姑侄二人,方消此恨!梦鸾既从春间离家,为何此时还不见到?”苍头说:“小人一路追踪寻找,并无消息,我只当先已到了。”高公叹道:“咳,我见必是路上有什么阻滞了。他乃闺门幼女,如何走的这般远路?你那时失了主意了,就该劝他不必冒险担惊前来找我,叫他一直到仁和县寇府中去,也就完了我这一件心事了。”郑昆跌足道:“老爷还提什么呵!姑爷这般如此遭事在监,吉凶难定。”高公听了愕然,半晌长叹一声。落泪如雨,叫声郑昆:

  想当初有你杨氏夫人在,只为无儿愁碎心。每日家求天地哀吕祖,好容易得他姐弟

  一双人。只说是儿女双全心愿满,又谁知一场大梦是浮云。到而今妾死妻亡儿女散,满

  腹沉冤罪一身。强留此命非怕死,为的是祖父清名重万金。耐等个水清石落鸣冤枉,那

  时削发入空门。非是我今提此话,都只为想后思前寒透心。可叹俦仙寇贤弟,廉明忠正

  又仁慈。后人如此遭不幸,与我一般要断根。我二人平生未作亏心事,却因这般样结果

  收园不如人。这就是心比天高命如纸,不由人感旧忆昔欲断魂。”这老爷失声大恸如酒醉,

  郑昆梁氏好伤心。少不得善言解劝相宽慰,主仆们埋头蛮地过光阴。书内慢言高镇国,

  追续前情找上文。寇公子从那日失良友,一身飘泊雁离群。走着不住回头看,还指望曹

  爷后面到来临。回想那腰带山前逢寇事,深感那黑红面一双人。“可惜未问名合姓,辜负

  他济难扶危救我恩。寇潜有日得及第,我必要留心察访大恩人。”这公子思思念念朝前走,

  渡水登山非一巡。那日到了幽燕地,日沉西海要黄昏。书生只得寻住处,忙忙催马奔庄

  村。走至面前观仔细,原来是一座茅庵路北存。井石之上垂杨柳,有一个尼姑那里洗衣

  衿。公子下马朝前走,陪笑开言把话云。

  公子上前施礼道:“请问师父一声:那边是什么所在,可有店铺?”尼姑起身,稽首还礼,一面看着公子,用手指着说:“北边这山叫夷齐山,山下南边那个大所在叫前安镇,店房饭铺到有十五六处,姑娘想是要投宿。何不在荒山权住一夜?小庵严紧清净,岂不强如店中?”那公子为乔妆,懒於见人,巴不得个静处存身,回答道:“多蒙大士慈悲,就只搅扰佛地,取罪不小。”尼姑说:“阿弥陀佛!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这有何妨?”说毕,携着盆子、衣服,在前引路,公子后面相随。

  进了山门,尼姑叫道:“师弟快来接马,有客来了。”只听里面答应,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尼姑来了,向公子一面打问信,一面端详,夸道:“好位标致姑娘,从那里来,往何处去?”复又望下一看,望着他师兄,嗤的一笑。公子说:“自江南来,往塞北去。”尼姑说:“哎哟!这远路径,就是姑娘一个人去吗?”他师兄瞪了他一眼,说:“你且拴上马,让姑娘进房坐下,有话再搭拉。”那一个尼姑说:“当家的说的是。”当下二尼一个拴马,一个扛起被套,让公子进房,献茶叙话。公子要水净了手,上殿拈香,拜了白衣观音,回至方丈坐谈。公子道:“请问二位大士上下何称?宝刹中师徒几众?”尼姑说:“不敢,小尼法名似空,这是师弟非空。师父上年归西去了,荒山就是我弟兄二人。”又道:“姑娘想是饿了,且请少坐,待我们收拾点儿素饭粗斋,与姑娘充饥。”说毕一同出房,来至别室。

  似空说:“你看这个丫头好生奇怪,说是个媳妇儿,又未开脸;说是个女孩儿,孤身独自,可望那里作什么去呢?”非空说:“我猜着了,一定是大户人家逃出来的偏房妾小。”似空说:“别管他那闲帐,他的行李十分沉重,如此这般,留下才好。”非空含笑点头。二尼一面计较,一面收抬,作了四碟素菜,两盘粳米糖糕,两碗白米粥儿,端进方丈,点上灯,放上桌子,让公子吃饭,十分殷勤和气。公子谢过,饱餐了一顿。少时,只觉心慌体热,十分困倦。看了看北边有一道万字炕,遂把被套打开,取出被褥,铺在行李上边。两个尼姑也就收拾,一同安寝。

  公子和衣躺下,登时沉沉睡去。二尼斜躺了一回,慢慢下地,把公子轻轻抬起,将被褥行李抽将出来,又把自己的道袍也收起了几件,这才上炕假寐。公子为何今日睡的这样沉稳?有个原故,不说不知。这两个女尼是最不作好事的,他那粳米糕儿是用酒浸米,九泡九晒,然后磨面合糖作糕,甜美异常,人若吃上几块,其力就如饮了几斤醇酒的一般,不知不觉,烂醉如泥。公子那知这般诡计;到了东方大亮,酒力方散,渐渐醒来,只觉身上冰凉。睁眼一看,自己躺在光炕,行李全然不见,房门大开,就知被盗。吃一大惊,翻身扒起,连叫:“二位师父不好了!”二尼假作惊醒之状,扒起说:“怎么样了?”公子说:“房门大开,我的行李被褥都不见了!”似空大惊道:“想是被贼偷去?”非空回头一看,道:“哎哟不好了!我的道袍也没有了!”似空东抓西抓道:“我的衬衣呢?也是贼偷了去,这可好,可好!”非空说:“你抱怨谁?都是你爱修好,招个人来投宿,马咧,行李咧,扎了贼的眼,连咱们都照顾了去了!”似空说:“咱们庙中从来无有这一遭哇!”非空说:“你自己说说,是你各自招的悔气不是?”又一面拿根棍子打着狗骂道:“你这白吃食的好牲口,没事会瞎绑绑,有了贼你就不管了,叫人家收拾了个精乾,要你这东西作什么?等明日郁老六来了,我叫他宰了你大家吃肉!”两个尼姑你一言我一语,连声抱怨。

  这公子一旁听着心焦躁,腹中阵阵乱如麻。“从未睡的这样死,今朝却是为什么?运

  败时衰已至此,到处惊险闹夹杂。雁门还有两月路,不久的严冬把朔风刮。行装路费全

  失去,怎生耐冷走天涯?想是小生该命尽,才有这丧门白虎把头押。”公子正在为难处,

  只听那二尼不住语声哗。似空说:“算我慈悲生祸害,好心反种祸根牙。”非空说:“姑娘

  到底拿主意,我们这草地荒庵也当不了家。”似空说:“事已至此也讲不起,少不得弄点

  子菜饭大家抓。”非空说:“权当咱们活倒运,遇见亲娘前世的妈。姑祖宗坐着罢等我们

  去弄饭,吃饱了早离门把小脚儿发。”一阵抡风下了地,怨声叹气把锅刮。公子一见实难

  受,好似钢刀把肺扎。又是着急又是惭,强把心中气恼压。翻身走至堂屋内,眼望尼僧

  

  说:“二位师父呢,昨朝为何,今日报怨,难道我愿失盗不成?二位的高情容日必报,也不消费心弄饭,我就此告辞便了。”说毕,就要出门。二尼姑又转过色说:“姑娘休怪,我们这出家人,奉佛念经,走千家穿万户,不是好容易化来的衣食,白白的失去,怎不叫我们心疼?说是那么说,姑娘焉有不吃饭就走的?再者你也无了盘费,且坐一坐,吃点东西,商义个主意,弄点盘缠,再走不迟。”公子说:“我今一无所有,只剩身上的衣服,商量个甚么?”非空说:“依我说,人无了盘费,马也是饿着,莫如把他卖几两银子,一个单行人也将就够了,”似空说:“着,我也替他想到这里。”公子长叹道:“罢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好卖了他罢。但只一件,那马是我朋友一匹得意的龙驹,指望日后还要物归本主。”两个尼姑一齐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太太作月子,这可是个新闻!我从未听见一个姑娘家也钻出朋友来了!”公子方觉失言,满面通红,低头不语。似空说:“龙驹儿也罢,凤驹也罢,既是好朋友的物件,到了这无可奈何的时候卖了他的,料也无妨。姑娘要卖时,我就替你去找主儿。”公子说:“这里可有人买?”似空说:“我们这前安镇上的大财主单员外的兄弟三少爷新近习武,学骑演射,正要好马乘坐。我到那里说说,他要中意,立刻就是银子到手。我先说下,要是卖了的时候,脚步钱、辛苦钱、中保钱一概不要,只求陪上我弟兄那两件猴儿皮就算姑娘有良心了。要不是因你丢的,也不肯望你要。”似空说:“本来没有穿的么,望姑娘布施布施罢!”公子说:“有了银子,自然酬谢。”当下二尼弄些斋饭大家吃了,非空望前安镇单员外家去了。

  你道这单员外是谁?就是那瞽目先生单守仁。自那年与哑叭结义,借那一锭黄金、两个元宝,营运起来,日增月盛,不数四年,陡成大户。良田百顷,米麦盈仓,骡马成群,猪羊满圈,使者家丁仆妇,人以员外称之。此时成郎已有十七八岁,娶了媳妇,都抱了头生儿。哑叭也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七岁,次子四岁,女儿尚在襁褓。双印已十四岁,多亏哑叭经心抚养,用意温存,但有个三灾八难,守在身旁,寸步不离,请医服药,许愿烧香,无所不至。长到六岁,聪明过人,品貌出众。上学攻书,过目不忘。他到底是将门之后,性爱习武,到十三四岁上,向二位哥哥言讲只要自武途求取功名。大员外就与他聘请明师,教演那十八般兵器。此时正自采买好马,恰遇非空来说,双印遂与两个哥哥说了,同方教师来至白衣庵观看,果是好马,就叫方教师估价。方教师道:“若论这匹马,足值一百多两,他如今手穷的时候,与他八九十两也就买了。”双印说:“物既值这些,人又在急难之时,不必乘人之危,屈他价值,就与他一百二十两罢。”当下二尼作保,请出公子,三面言明,兑了银子。双印谢了尼姑三两银子,家丁牵马与方教师,一同回去。可笑他郎舅对面不识。公子把那一小包二十两银子送与尼姑陪偿他衣价,二尼尚自嫌少,不住口的叨叨,说:“丢了三四件衣服,人马吃了两天,又与他跑腿作中,这几两银子够那一项,不说多布施一二,难道还拐着我们出家人的便宜走吗?”公子见他如此,又谢了几两,二尼方才住口。

  当下公子叩拜了佛像,别了尼僧,到前安镇上买了绵被,包了一个小包,背负而行。一日走不上三四十里,从秋走至冬至,方到雁门关外。只见一个荒草岭上有些贫民采樵,公子向前问道:“借问列位一声,这关的总帅老爷可是姓海么?”那樵子看了一看,说:“姑娘是那里来的?”公子说:“我乃江南人氏,海老爷就是舍亲,特来投奔。”樵子说:“姑娘来晚了,海老爷自两月前病故,灵柩都回京了。如今新总镇姓石,到任不过数天。”

  这公子听毕樵夫一夕话,犹如炮震似雷轰。半晌痴呆无一语,腹中暗暗叫苍穹:“念

  弟子平生未作欺心事,这般不幸主何情?平空无故遭人害,五松山眼看着残生涧内倾。不

  亏义重知心友,十个云龙也活不成。野青园中非郁氏,那一夜连我恩兄也受惊。昭文县

  不亏卫氏瑶仙女,此身早已入牢笼。柳林不遇黑壮士,定被那强人抢掠入山中。好容易

  入死出生来此地,偏遇着母舅归西扑了空。有心去投石总镇,他要是追问情由怎么应?

  自古人心难测度,怕的是吐露真情入火炕。这而今腰中剩了银几两,怎么营运过残冬?”

  公子越想无出路,一翻身坐在山坡草地中。看那些樵子拾柴担负起,日将沉西都进城。

  公子独自山坡坐,思前想后恸伤情。正自为难无主意,但只见两骑如飞快似风。一双番

  汉齐催马,自北而来走的凶。头带貂帽云护顶,飘飘狐尾衬红英,沿边此袄钉兽面。皮

  鞋带上挂金铃,马跑鸾铃声振耳,豹皮花靴足下登。又见他项短脖粗方海口,紫面虬髯

  大眼睛。看见公子勒住马,有语开言问一声。

  要知来者何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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