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说二太师一路上混占庄田,遇着广大庄院,把小民逐出,或称张太师
居住,或称尹皇丈养老;遇着好田地,就插下标竿,称说二太师要请佃,小
民不许收花。逢州有州官接,逢县有县官迎。但迎接官员,要他办送千金,
容他在任为官;如无,就诈传密旨,径自削职。行至陕州,有掌印官尧君素,
出城迎接二妃、太师。前后厅堂坐下,尧君素朝拜二妃,施礼太师,两厅整
置筵宴管待。席上都是细巧磁器,张太师说:“尹皇丈!尧君素轻慢你我,
终不然娘娘席上也是这等?我们去试一瞧看,就说与娘娘知道。”二太师行
进里面一瞧,对着二妃说:“尧君素实是轻慢你我,就如轻慢朝廷一般,须
要从重惩治,以警将来!”二妃说:“正是!”唤薛举拿尧君素过来。尧君
素俯伏阶下,二妃说:“你好生不敬上!怎么把磁瓦不堪器皿管待!”尧君
素奏说:“臣蒙天恩,选任在此,奉职守法,止吃陕州一口水。百姓因历年
兵火,财尽民穷,困苦已极,金银器皿,一时无处取办。伏望娘娘鉴谅,赦
宥臣罪!”二妃大恼:“这厮巧言遮饰!”喝令官校采下去,重责一百棍。
可怜把一个驾下功臣,轻意打死了!二妃分付趱驾前去,离了陕州,一路上
恣行威福。
初向潼关行掳掠,才行陕地杀功臣。
混侵田土仍追券,强夺民居更用刑。
各地方军民,有被占了庄所的,有被占了田土的,成群聚众,都来至河
南秦王驾前,负屈伸诉。秦王将各人状词收下,发放军民人等,各回原籍,
候旨发落。
再说二太师来至河南道中,见所齐整庄院,太师说:“娘娘!这里倒好
所庄院,不知是谁家?”二妃说:“你进去瞧看,如果中用,就要了他的。”
二太师进入里面,不想是赵元王李孝恭的庄所。其日,世子李元戎偶在庄上。
把门人喝一声:“文有文道,武有武道,闯不得王道!什么官这等大胆,擅
入皇庄!”张、尹二太师大恼,喝令官校拿下。世子听得喧嚷,走将出来,
官校认得是王子,谁敢动手?二太师自走近前,两下里互相结纽一番。管庄
人役,恐伤犯王子,上前解散。二太师出庄去了。李元戎一骑马,径到秦王
军门启奏。秦王说:“御弟!你且息怒,暂请回府。我也不知他到河南有什
么公干,我待他进城,开读了旨意,再作区处。”李元戌辞驾出府去了。
所庄院,不知是谁家?”二妃说:“你进去瞧看,如果中用,就要了他的。”
二太师进入里面,不想是赵元王李孝恭的庄所。其日,世子李元戎偶在庄上。
把门人喝一声:“文有文道,武有武道,闯不得王道!什么官这等大胆,擅
入皇庄!”张、尹二太师大恼,喝令官校拿下。世子听得喧嚷,走将出来,
官校认得是王子,谁敢动手?二太师自走近前,两下里互相结纽一番。管庄
人役,恐伤犯王子,上前解散。二太师出庄去了。李元戎一骑马,径到秦王
军门启奏。秦王说:“御弟!你且息怒,暂请回府。我也不知他到河南有什
么公干,我待他进城,开读了旨意,再作区处。”李元戌辞驾出府去了。
且说秦王问众总管:“我要请张、尹二太师相会,就要问他河南公干的
事情,谁去请好?”闪过马三保奏说:“臣去请!”秦王分付:“但凡言语,
务要小心!”马三保说:“臣知道了!”出了帅府,一骑马径到王府门首下
马,把请太师的话,说与官校。官校进殿禀说:“天策府差一员总管,来接
二位皇亲!”太师起身行进后殿,问娘娘:“如今秦王差官来请,如今该去
不该去?”二妃说:“你回复他不要去,说只服朝廷圣旨宣,不服秦三令旨
召!他若多言一声,就着官校一顿棍搌出府去!”太师转出前殿坐下,分付
官校,唤天策府差来的总管进来。马三保来到殿前,见了太师施礼,口称:
“奉秦王殿下令旨,差下官来请二位皇亲大人少叙。”张太师说:“我只服
朝廷圣旨宣,不服秦王令旨召!快回复去!”马三保说:“殿下与皇亲大人
久别,特来奉请一面,幸勿见辞!”太师怒形于色,道:“我不奉召就罢,
你怎么巧言多说?”喝官校拿下去,打二十大棍,搌出王府。马三保被责,
径回帅府,启奏秦王。秦王说:“怎么我差去总管,擅自就打?多是言语中
冒犯,以至于此!如今别差一员的当官去请!”闪过程咬金说:“臣敢去请!”
秦王说:“你的性格也不纯善,只恐不会礼貌相请。”咬金说:“主公放心!
臣去请得!”秦王分付:“切宜谨慎,不可造次!”
咬金出了帅府,上马扳鞍,径到王府衙门下马,说与把门官校:“里面
去通报一声,说秦府殿下差官来请太师!”官校入府报知。太师说:“唤他
进来!”咬金进入殿前,见了二太师,鞠躬施礼。张太师问说:“你是什么
官?”咬金答应说:“下官是执金吾上将程咬金,奉二殿下令旨,差来奉请
皇亲大人。殿下焚香恭候,伏惟降重!”太师说:“我是当今皇丈,只服朝
廷圣旨宣,不服秦王令旨召,请做什么?”咬金说:“殿下闻知二位皇丈到
省,系唐室至亲,特来奉请,少叙片时,幸勿阻拒,下官候驾同往。”张太
师大恼,喝:“官校拿下,着实捆打!”官校挥拳卷袖,正要动手,被咬金
踊身往外就跑。跑得快,脊背上也着了几棍。跨上枣骝驹,连赠几鞭,径回
帅府下马,一一奏闻。秦王说:“毕竟你冲撞皇亲,以致发怒!”
帅府下马,一一奏闻。秦王说:“毕竟你冲撞皇亲,以致发怒!”
敬德拴束整齐,跨上深乌马,摇鞭跳蹬,直至王府衙门下马,说与官校:
说:“着他进来!”尉迟行进殿前,见了二太师,口称:“二位皇亲大人作
揖!”张太师问说:“你是什么官?”敬德说:“吾乃定山河、兴社稷、昭
武功、彰义勇、龙虎大将军,在朝为相,出朝为将,将相双全,出征挂先锋
印,复姓尉迟名恭,字敬德。二殿下本欲自来奉拜,因军务繁冗,不得亲诣。
特着未将,来请二位皇丈过府一叙!”张太师说:“又非朝廷旨意,不去就
罢了,有什么事情,三番五次来请!”敬德说:“殿下与国丈椒房至亲,因
皇丈荣干到此,奉邀大驾,略叙阔情,何故反生嗔怪?”张、尹二太师大恼,
拍案高声:“这厮言不避忌,好生无状!”喝令官校:“捆打一百棍!”官
校齐拥近前,正要动手,被敬德身边掣出钢鞭,只听得连响三下,打死了三
个官校。其余都吓得胆战心惊,远远都去躲避。二太师摩拳擦掌,喝骂尉迟!
张尹太师心发怒,喝骂秦王麾下臣:
“吾是当朝皇国丈,神尧有敕下西京。
只凭高祖皇宣敕,谁奉秦王令旨行!
黑贼枉叨唐爵禄,不识上下与君臣。
平欺国戚当何罪,打死官军法不轻!
回朝启奏神尧帝,枭首长安正典刑!”
敬德心下自想:“他口内虽骂,身子恰不走动;他若赶将下来,我才好
动手。他不走动身,我先下手,就不该了。我如今也回骂他几句,拨得他的
性发,定然赶下来,那其间,我就好拿他!”
敬德心焦发怒嗔,鞭稍指定骂皇亲:
“家住邠州榆次县,勾栏瓦舍是家门。
全凭鼓板为活计,专靠吹弹过此生。
落胎赴集寻钱钞,怀抱■筝谒富门。
按时酒熟何曾饮?碗舀瓢盛背后吞。
自从盘古分天下,乐户何曾出好人!”
二太师说:“这贼!好生犯上无理!我是当朝国老,他怎么讦我的短处!
不由人不恼。”连忙起身离座,卷袖挥拳,把敬德一把攥住。敬德说:“你
要打谁!”一只手提住二人。敬德叫一声:“围子手进来!”众军士呐一声
喊,齐拥进府,只背了宣匣就是。敬德放翻二太师,把尹太师踩在右足下,
把张太师拿倒在地,将马鞭在两腿上,打了一回;换过尹太师,也打上一回。
官校人等,远远的只睁着眼看,谁敢近前舍命?敬德靴里扯出铁索来,把二
太师锁在马鞍鞒两边,上马径回帅府。下马离鞍,进府奏闻:“二太师文请
不动,武请来了,锁在府门首伺候!”秦王连忙离座,走出帅府,分付旗牌
官,快放了二太师。秦王说:“敬德!你这勇夫!我只着你以礼相请,谁教
你用武粗卤?却令皇丈受惊!”分付旗牌:“把尉迟恭锁下!”秦王着近侍,
替二太师整了衣冠,迎接讲武堂上,焚香结彩,开读旨意。
太师锁在马鞍鞒两边,上马径回帅府。下马离鞍,进府奏闻:“二太师文请
不动,武请来了,锁在府门首伺候!”秦王连忙离座,走出帅府,分付旗牌
官,快放了二太师。秦王说:“敬德!你这勇夫!我只着你以礼相请,谁教
你用武粗卤?却令皇丈受惊!”分付旗牌:“把尉迟恭锁下!”秦王着近侍,
替二太师整了衣冠,迎接讲武堂上,焚香结彩,开读旨意。
武德七年三月日敕
秦王说:“我只道你有什么大公干到此,原来止要讨空余田地住宅,却
怎么这等生事?朝廷旨意,不曾着你剥取民财,混占田土,违禁卖官,无故
打死驾下有功之臣。我以礼差来请的官员,擅自捆打,罪恶多端,难以轻恕!”
分付旗牌官放了尉迟恭,就着尉迟恭、程咬金二人,每人押一个,绕河南城,
拉一遭转,送河南府监候。“待我回朝之日,奏与父皇知道!”正是人心似
铁非为铁,官法如炉却是炉!有宫官薛举,奏闻张、尹二妃。二妃见说拿了
二太师,即时带了薛举,并护驾亲军,不分晓夜,赶回长安,启奏高祖去了。
秦王探知二妃离了河南,即差报马传报各地方:如张、尹二妃经过,掌
印官不许私馈礼物,驿递量给供用,毋得奢费劳民!
莫说田园计久长,还存阴德是良方。
百年没后应难保,不属张郎属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