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科书堂训
门人邵阳陈大章校刊
一、诸生为学,必先立志。如作室者,先固其基址乃可。志者,志於道也。立之是敬。匹夫不可夺志,不可夺乃是志,若其可夺,岂可谓之志?自始至终,皆是此一字。
一、诸生用功须随处体认天理,即大学所谓格物,程子所谓至其理。将意、心、身、家、国、天下通作一段工夫,无有远近彼此,终日终身,只是体认这天理二字。
一、诸生进德修业,须分定程限,日以为常,每日鸡鸣而起,以寅、卯、辰三时诵书,以巳午时看书,以未时作文,申酉二时默坐思索,戌亥二时温书。然此等大抵皆不可失了本领,通是涵养体认之意。如此持循,当月异而岁不同矣。
一、诸生为学患心不定,只是煎销习心三层五层。如煎销金银,一番煎销,愈见一番精明,煎销尽者为大贤之心。习心即人心,心只是元一个好心,其不好者习耳。习尽则元来本体广大高明,何尝有缺?何所沾惹?内外合一。
一、学者虽去圣贤甚远,然大意亦当理会。如曾点的乐可不体认切实!濂溪所以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其要在勿忘勿助之间,若有得,则是一路则剧到圣贤地位也。但其乐之虚实当自知之。
一、学所以明人伦也。程子言道须於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求之。若於人伦间处得中正,便是天理,便是道,不分在心在事。心事合一,诸生切须体认,不可外求。
一、诸生务以笃实为本,不可以文艺为先,周子谓『笃其实而艺者书之』。然实与艺亦非二事,且如作文写字时诚敬存焉,则何莫非本实也?存乎其人耳。
一、儒先每每以过时缺小学之事为忧,然以吾观之,所缺者年岁耳,至於事则一。今之应事接物,至於读书、作文、写字则皆洒扫应对之类,而亲师取友老少皆然,惟今立诚以往尚可及耳。
一、诸生中各有带亲戚、宗族、子弟随学,可令读古小学,习小学之事,明洒扫、应对、进退之节,事亲、敬长、隆师、亲友之道,及六艺之文。且如习洒扫之事,每人更番早扫堂上,务令於此等事存习立诚,以为讲学基本。
一、诸生常日务敬谨行步,声气须要徐详,乃见涵养。谢上蔡先生云:「只高声说一句话,便是罪过。」岂可不戒!
一、诸生堂揖罢,班长问安致词,命坐乃坐。由长而少,起质所疑所得。其起居俯仰之间,及问答之际,须要诚由中出,不可徒为巧言令色,以滋伪心。
一、初学用功,茫然无著力处,只且於言动间存习。步趍要从容,言语要和缓,步步言言要与心相应,一一使由中出,存习之久,自然成片段。
一、诸生相处,一言一动皆本礼义,时言俗态一毫不留於聪明,以此夹持,自然长进。其有犯此戒者,诸生相与正之。
一、诸生随带小厮来山执薪水之役,须要恩顾之。饮食,寝卧衣服亦须照点,切戒暴怒,即以此做工夫。明道先生云:『当其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即此是学。孔子不怨天不尤人,颜子不迁怒不贰过,圣贤之学全在性情上理会。
一、诸生居山日久,须要归省,以致孝养之诚,即此是学。事父母兄长之际,亦自验其诚切,与平时进退何如。若见父兄愉悦,便是己学进处,不然未见实力。
一、诸生以时归省,宗族乡党相遇以礼,必致其敬老慈幼之诚,使一家一乡,和气浃洽,乃见学问。
一、学者须要求自得师,有如求命。人之病痛,必求医师,所以求命也,且今之百工技艺,尤务拜师,至於句读之师,举业之师亦然。及至治心以立性命,乃不肯求师,耻拜其师,乃曰:「我知之矣!我知之矣!」宁没身不悟。哀莫大於心死,而身死次之。在彼则不耻拜师,在此则自是,不求拜师,岂爱心不若爱身哉!弗思甚矣。诸生务求治心之师,勿耻下问下拜,乃为爱身。试思孔子「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之言何谓。
一、诸生离父母、兄弟、妻子,来山从学,须实用十分工夫,乃能赎其离违之罪。若又悠悠过日,是又罪之甚者也。
一、诸生中有传而不习者,有显愆者,有耻事其师,听其辞归,以为诸生之励。
一、远方及近处有德行道艺先觉之人可为师法者,必恭请升座讲书,以求进益,闻所未闻。孔子之圣亦何常师?
一、诸生每遇与先生同侪之人,必推先生之意,以前辈事之,不可居然抗礼。或其人与人平昔分定,或年相若,谦让而不居,至再至三,亦必三让之外,又且固让。若不得已,则侧行迁坐,以致退而不居之意。此乃自养其恭敬之心,亦非关彼事耳。
一、进修敬义二斋,同廊之人,各各早起衣冠,暂会於本斋,相揖,各言所疑、所得。俟先生出堂,整班而升,长少各依次序,所以养其敬谨之心。
一、诸生列馆同居,本意正欲大同无我,如同舟共济,彼此朝夕饮食起居,罔非正言正行,以相点检、相警策、相观而善。若能虚心受善,则岁月之间,气质变化矣。
一、诸生用功,两廊各轮流一人觉察勤惰。人人皆要到二更尽,其有惰者戒饬之,甚有鞭策。
一、诸生同门相处,有兄弟之义,要使相爱如兄弟乃可,即此是道。朋友,五伦之一,若尚存猜忌嫌疑,或各相为党与,即此便不是学。其施於兄弟、父子、夫妇、君臣之间,亦必薄矣。
一、诸生相聚,不可自是自高,无长幼之序,大不是道理。须虚心相下,非但礼当然,亦且受益。若恃一己之见,侈然不胜,其大遂至争辩尚气,尚何义理?愿诸生深戒之。
一、诸生相处,务守长幼之节。不但徐行后长,至於讲论,长者之说或短,少者之见虽长,亦不可以智相先。记曰:「不辞让而对,非礼也。」何等忠厚!
一、孔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礼记曰:「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诸生朋友相聚,常要以礼让相接。虽极密,亦不可以亵狎怠慢,及不可责望太过,以至敬衰。非徒失人,即是自失。若有责善,须使诚意在未言之前。
一、朋友人伦之大,又所以纪纲人伦者,其义极重。诸生相处岂可不尽道?或有同、有异、有得、有失、有长、有短,即当取其同而参其异,取其得而略其失,取其长而?其短,不可因而妄分彼此,互生嫌隙,交相党与,各相攻击,利害之心,至於不可言。此与市人何异?不愿吾徒有此也。
一、诸生有疾病者,必相率共调治扶持之,如兄弟骨肉。疾甚则忧劳至不安寝食。积此诚心,非但为人,亦以自成,又於病者或有感格,以至痊可。
一、诸生朔望有不升堂者,相率往问之。若果病,亦致相恤之诚;若其非病懒惰,亦有警发。
一、学者须要立信。如与人期约之类,虽似小事,然失信则害心为大。诸生今后或归省,期某日还馆,必要践约。又如自期从学或一年、二年,必要践言,不可易志。圯下老人与子房犹须立信,况学圣贤之道者乎!即此便是根基。
一、学子须先看论语,次大学,次中庸,次孟子,乃书之序也。读论语时如未曾见论语,读大学时如未曾见大学,中庸、孟子亦然。忘其成心之私,去其习熟之旧,乃有向往之路,否则面前皆墙壁也。况又有迷心於传注之中者,如瓮鸡裈虱,安能有见?
一、诸生读书,须先虚心,如在上古未有传注之前。不可先泥成说,以为心蔽。若有所得,及有未通,却取古人训释详之,其所得自别。
一、每遇考业,次日班长即相率揖谢。若有所去取处,一一虚心听受。取必要见其所以取,去必要见其所以去。以此考验其用心之精粗,乃实有益。
一、朔望升堂,先生讲书一章或二章,务以发明此心此学。诸生不可作一场说话听过,亦必虚心听受,使神意一时相授,乃有大益。
一、诸生朔望听讲之后,轮流一人讲书一章,以考其进修之益。
一、诸生慎勿以举业、德业为二段事乾,涵养吾德业,则发挥於文章,句句是实事。如老人自是老人声气,隔壁闻之,可知其为老人。自涵养发出,遇明有司,见之即知其人矣。邵康节诗云:「自是尧夫不会琴,非关天下少知音。」若今之剽窃而遇者,如小儿作老人声气,遇不知音者取之耳,若明者安可侥幸?
一、科举乃圣代之制,诸生若不遵习,即是生今反古,便非天理。虽孔、孟复生,亦由此出。然孔、孟为之,亦异於今之习举业者。孔、孟必在根本上发出,自别。故举业不足以害道,人自累耳。故学者不可外此,外此便是外物也,为病不小。
一、科举之学,合下立心便分义利,义利便君子小人悬绝,岂可不痛省,而甘为小人之归?且读书以明心性,体贴此实事,根乾枝叶花实自然成就,而举业在其中,此义之谓也。若读书徒事记诵为举业之资,以取科第爵禄,便是计功谋利之心,其大本已失,此利之谓也。舜与跖之分,间不容发,诸生当自猛省戒勉。
一、吾今教人不外科举,就有至理,恐人又倒在一边,只在科举上立命,是不悟我之至意。吾意正欲人读书作文不失本领,就根本上发出枝叶。此同行而异情,不可不知。
一、自后世儒者,皆坐支离之弊,分内外本末心事为两途,便是支而离之。故有是内非外,重心略事之病,犹多不悟,反以为立本。千百年来道学不明,坐此之故。自今诸学子合下便要内外本末心事合一,乃是孔、孟正脉。何者?理无内外、本末、心事之间也。
一、诸生读书时须调炼此心,正其心,平其气,如以镜照物,而镜不动,常炯炯地,是谓以我观书,方能心与书合一。孔子所谓「执事敬」,中庸所谓「合内外之道」,程子所谓「即此是学」,如此方望有进。若以读书主敬为两事,彼此相妨,别求置书册而静坐以为学,便是支离,终难凑泊。
一、初学切於读书时调习此心,随心力所及。如读至一二行,稍觉心为所引,即停卷收敛,少俟有力再读。或有力足以胜之,或至三篇四篇不至失己,验知得力,渐渐接续习之,至於不息,亦从此始。其应事亦复如是。若舍书册、弃人事而习静,即是禅学,穷年卒岁,决无熟之理。如欲铁之精,不就炉锤,安可望精?
一、初学习字,便学运笔以调习此心;习文便要澄思以蕴藉此心。久之,文字与心混合,内外皆妙。
一、学者习字,宋人不如唐人,唐人不如晋人,盖渐近自然耳。见舞剑器而悟笔法,实有此理。
一、进德修业乃是一段工夫,摠於修业上著力。每月二、六日考业以验其进修之次第,所以鞭策令自力也。於所考文字,只批点可否,令其自觉用心之精粗,以自励耳。依程子,更不考定高下以起其争端,而滋其胜心。胜心不忘,不可以入道。
一、诸生肄业,遇厌倦时便不长进,不妨登玩山水以适性。学记有「游焉息焉」之说,所以使人乐学鼓舞而不倦,亦是一助精神。
一、游观山水亦如读书,心易於妨夺。可常提撕本心,令不至失己,则处处得益,反是则处处皆梏亡矣。
一、诸生每遇作文时,就於作文上用功,遇读书时便於读书上用功,务令收摄,不滞不放,即是立敬。
一、诸生读书,务令精熟本经、四书,又须随力旁通他经、性理、史记及五伦书,以开发知见。此知见非由外来也,乃吾德性之知,见书但能警发之耳。须务以明道为本,而绪余自成文章、举业。其仙、佛、庄、列诸书不可泛滥,以乱名教、坏心术、散精神。
一、学者作文,便欲胜人,欲人称赏,此便利欲之心,不可入尧舜之道。若但据吾所得发挥之,则为义理之心。
一、吾儒学要有用,自综理家务,至於兵农、钱谷、水利、马政之类,无一不是性分内事,皆有至理,处处皆是格物工夫。以此涵养成就,他日用世,凿凿可行。
一、诸生凡居书馆务,要钤束家人,不许斫艾山中人家草木为薪。及岁久,因而损坏本馆木料及成器□□。每见学子居寺及祠宇,多有斫去梁桷等物为薪者,主人知而故纵,以此立心,便是不仁。当思初成之难,安忍毁之?
一、大学明德亲民,皆德性分内,同是一事。只从齐家以往便是亲民,不待出仕也。故孔子言:「施於有政,是亦为政。」一家上自父母、兄弟、妻子,固当谕之於道,至於童仆亦同此性分,安可不教?诸生或在家,或随带来山童仆,亦须每教之以立心勤谨忠厚,不至放逸陷於过恶。一家仁意,岂不更大快乐?
一、诸生读大学,须读文公章句应试。至於切己用功,更须玩味古本大学。大学一书是古人入道阶梯,其要下手只在止至善。止之之功在知行,故「知止」以至「能得」即知行之功也。格物者,程子曰:「至其理也。」格之之功即上知行是也。大学古本好处,全在以修身释格物知至,使人知所谓格物者,至其理,必身至之,而非闻见想象之粗而已。此其为益甚大,故诸生不可不仔细看。古本其它节节皆有条理。
一、本书院正道及两阶,乃先生长者往来之处,诸生[升降,只]宜由两廊下及旁阶行之,不可僭越以[犯不敬]之罪。
一、诸生读文须从五经,至於秦、汉而止。看诗当从三百篇至於汉、魏而止。其下偶丽之文,律诗之类,去古[甚]远者,戒勿以接於耳目,令胸中无一点时俗之气,[则]所养气象自别。诗文自古,心术亦古矣。
一、朔望或朝夕参见质疑请益之后,即随意歌诗二章、三章,陶养性情,又长人意思。
一、书院凝道堂乃师生讲学之地,非饮食之客、异教之人所宜居。非德行道艺可为师法者,勿以设座。设之别轩可也。
一、诸生人人皆学歌诗作乐,以涵养德性。舜命夔典乐以教冑子,此其深意,安可一日缺此?或读书至深夜,则会於本斋歌诗,以畅意气,又长一番精神。
一、朝廷立有太学及府州县学,所以教养人材甚密。本山书院,不过初为退居求志之地,四方儒士因而相从讲学。间有生员相慕而来,亦所不却,但只可以请假养病,因而来山从学。盖提学学师,乃朝廷所立之师也,辞师以从师,於义理恐有碍。
一、寅宾馆所以处远方相过之客,宜常虚之以待其人,诸生不宜居之。进修、敬义二斋,虽诸生会讲之地,[客]若来,众亦以处之可也。
一、鄙意以为吾辈去圣人虽远,亦当以圣人为法。圣人,天地之量,天地间何所不有?圣人之量何所不容?善者固欲其归於至善,恶者亦未尝不欲其同归於善。若善者容,而恶者不容,则又何贵於圣人之教?故绝孺悲、责由、求,皆仁也。圣人之立教,为恶者设也,如医为病者设也。若有内外彼此,即自陷不仁。诸生善恶之念,当自省察,毋令为师所弃绝可也。
一、本书院有好义之士,所置学田,随年所收多寡,贮之公廪。量诸生之贫,及远方不能褁粮者给之。置支销簿,以公正之人主其事。
一、凡来相见者,若非问学道义之士,不敢泛接。若果问学道义之士,亦必依士相见礼,先有摈介言词,通刺揖让。若无摈介言词,通刺揖让,突然无因而至前者,不敢泛接。或卧病闭关二日、三日,虽有问学道义之士,有摈介言词,通刺揖让,不能出迎。虽劳相候二日、三日,亦不敢矫情相接,以害诚心直道,庶其亮之。
泉翁○○西樵大科书堂训卷五
泉翁大全雍语序卷六
雍语者何?南雍诸子录吾师甘泉先生论学语也。语非先生贵也,无行而非教也。夫天下之士,靡於习而弗讲於学久矣,是故语非先生贵也,而有时乎不能以不语。盖先生之养士也,乐以乐之,礼以理之,诚以动之,仁以居之,故觌其德而兴起焉者,犹夫知食之可以饱而求焉。其於先生之言,入其耳而感发其自然之机,犹夫食者之必饱也,其曷能忘诸?夫天下之士,一旦闻先生之教,信向之若此,岂非天实昌国家皇极师道之统,以接孔、孟之传也欤!孔、孟之学本乎易简,淆之以佛则乱。惟先生之於孔、孟,其求之也至,故其辟佛也严。其辟佛也严,故末世一切纷然淫诐之说,先生皆莫之能同然。兹录既成,幸与四方共之矣。学者诚虚心以求,而不以私见贰之,则孔、孟明白正大之旨,不益畅於兹录也哉!
嘉靖乙酉冬十二月门人武陵蒋信序
泉翁大全修雍语序
卷六
雍语初刻,盖一时同门各出所录,未获厘正。读者弗究,遂遗其精义,以贰於先生之教。珠窃病之,乃谋诸葛子涧,参互以订焉。刊其复者,约其烦者,正其讹者,通其塞者,补其阙者,求以不失先生之所传尔。旧卷凡八,今为六;旧篇凡十六,今十二;旧章凡三百九十,今二百四十一。刻之者犹涧也。昔先生始设教於雍,珠朝夕侍侧,先生手樵语授之,乃有志焉兹语也,终获涧同力而定,寔喜初志之竟云。
嘉靖丙戌冬十一月门人江都沈珠序
泉翁大全雍语后序
卷六
刻雍语成,门人葛涧告於同志曰:「夫道,浑浑尔也,粲粲[尔]也。浑浑也者,体也,大而无穷;粲粲也者,用也,周而靡遗。言体则用矣,言用则体矣。一而二矣,二而一矣。析用而言体,则偏其心於内,偏内则离物,离物则高,高则荡,其归也为空虚,为寂灭。析体而言用,则偏其心於外,偏外则滞物,滞物则卑,卑则暗,其归也为辞章,为功利。以是求道,日远也已。曷不观是心之原乎?心也者,出於天也。惟天至虚,惟心无物;惟天至实,惟心体物。惟虚实一气,惟无物体物一机,惟天人一致。是故心无内而有静,静而不息焉。心无外而有动,动而不流焉。不息则万象森然咸具焉,不流则一理凝然自如焉。勿忘勿助,无容力焉。无在不在,无忘助焉。是故动静无间而内外不偏,内外不偏而道之体用全,全则纯,纯则圣,圣则神,而学之道极矣。易曰:『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其心矣乎!其一贯矣乎!呜呼!淳公没而兹学之弊久矣。子湛子启微旨於江门,寤寐淳公,盖三十年於兹。是编也,虽於子之阃奥未备,然凡以语此也。观者有所会焉,亦可以弗畔於道矣。」佥曰:「然。」遂笺诸简末。
嘉靖乙酉季冬上旬门人江都葛涧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