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灯录卷第三
鼓山嗣祖沙门元贤辑
临济宗
南岳下二十世
径山端禅师法嗣
杭州灵隐性原慧明禅师
台州黄岩夏氏子。既长,不甘处俗,往依乐清宝冠寺出家。後谒元叟,叟曰:“东岭来,西岭来?”师指草鞋曰:“此是三文钱买的。”叟曰:“未在,更道。”师曰:“某甲只恁麽,和尚作麽生?”叟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师乃悟旨。久之究尽底蕴,乃曰:“才涉思惟,皆为剩法。”初住鄞之五峰。
洪武五年,诏建佛会於锺山,召高行沙门,师与季潭泐公与焉,後住灵隐。
上堂,举香:
严和尚曰:“去年贫,未是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锥也无。”
众中忽有个汉出来问:“长老错了也。今朝四月八是佛生日,如何举此公案?”
山僧只对他道:“住持事繁。”
师室中垂语,曰:“莲华峰被蜉蝣食却半边,因什麽不知?”又曰:“冷泉亭吞却壑雷亭,即不问南高峰与北高峰,斗额是第几机?”
十九年,遭无妄之灾逮捕。或劝师早自为计,师不顾,怡然诣所司,未鞫即庑下,说偈端坐而化。
海盐州天宁楚石梵琦禅师
宁波象山朱氏子。生在襁褓,有僧见而谓其父曰:“此佛日也,必当大振佛法,照耀浊世.”九岁授经,十六为僧,二十因阅楞严至:“缘见因明,暗成无见。不明自发,则诸暗相永不能昏。”於此有省 。
参元叟於径山。问:“如何是言发非声,色前不物?”叟遽曰:“言发非声,色前不物,速道,速道!”师拟进语,叟振威一喝,师乃错愕而退。已而应书大藏之选,至京师。一夕,闻城楼上鼓声,豁然大悟。述偈曰:
崇天门外鼓腾腾,蓦劄虗空就地崩。
拾得红炉一片雪,却是黄河六月冰。
冬归,再参叟,叟迎笑曰:“且喜大事了毕。”命分座。未几,出世海盐之福臻,升主永祚,次报国,再迁本觉。帝师锡,号佛日普照慧辩禅师。移光孝,再住永祚。
开堂日,僧问:“我本无心有所希求,今此法王大宝,自然而至,如何是法王大宝?”师曰:“有眼者见,有耳者闻。”曰:“莫只者便是麽?”师曰:“击碎髑髅,拽脱鼻孔。”曰:“如何受用?”师曰:“直待雨淋头。”
上堂,举:
僧问:“乾蜂十方薄伽梵,一路涅盘门,未审路头在什麽处?”
峰以拄杖画一画,曰:“在者里。”
(师曰:“白云万里。”)
僧举前话问云门,门曰:“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筑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
(师曰:“白云万里。”)
忽有人出来问:“天宁与麽批判,还惬得二大老意麽?”
向他道:
白云万里,
呵呵呵,罗罗哩,罗罗哩!
刹刹尘尘知几几。
十字街头石敢当,
忽然吸竭沧溟水。
你辈茄子瓠子那里知得!
拍禅牀便起。
上堂:
汝等诸人见我开口,便作说法会;见我无言,便作默然会。总向两头觅我,争知不在两头,你道寻常在什麽处?莫是高高峰顶立,不露顶麽?深深海底行,不湿脚麽?若恁麽,早被伊寻着也。还知山僧有隐身诀麽?
终朝不见长相见,尽日相逢却不逢。
有念尽为烦恼鎻,无心端是水晶宫。
喝一喝!
上堂:
闻茶板吃茶去,闻浴板洗浴去,闻寿山道你诸人休去,歇去,为什麽不肯与麽去?忽有人出来道:和尚恠某甲不得。向他道:未到寿山与汝三十棒了也。
上堂:
一向面壁,道绝人荒;一向贪程,眼瞤耳热。未有长行而不住,未有长住而不行,或时十字街头拈起拄杖,和其光,同其尘,灼然一切处,光明灿烂去。或时孤峰顶上,放下鉢囊,杜其谿塞,其穴灼然,一切处放教枯淡去,即心即佛也不得,非心非佛也不得,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也不得,我见两个泥牛斗入海,直至如今无消息,喝一喝!
一日,因施主送杨梅,僧就盒拈起,问曰:“一般杨梅,为什麽有赤有白?”师以盒子合却,曰:“见个什麽?”僧无语。师又开盒,曰:“聻。”僧又无语。师曰:“你只是个无开合汉。”问:“大悲菩萨用许多手眼作麽?”师曰:“春风不褁头,一夕望月次。”僧指月,问:“师曰一半得恁麽明,者一半得恁麽暗?”师曰:“明者从他明,暗者从他暗。”曰:“十五夜圆时,暗向什麽处去?”师曰:“也与三十不较多!”曰:“恁麽则全无明暗也。”师曰:“还见真月麽。”曰:“如何是真月?”师曰:“不照烛。”曰:“照烛时如何?”师曰:“多少人捞天摹地。”曰:“莫只者便是麽?”师曰:“犹是影在。”僧拟进言,师便喝。一僧送拄杖,师曰:“从什麽处得来?”僧度拄杖,师竪起曰:“是体是用?”曰:“拈也从体起用,放也摄用归体。”师曰:“你与麽来只得其体,不得其用。”曰:“和尚与麽举,只得其用,不得其体。”师卓一下靠拄杖,曰:“体用一齐收。”
洪武元年九月十一日,徵师说法於蒋山。廷臣奏其说,上大悦。二年三月,复用元年故事,召师说法如初。锡宴文楼下亲承顾问。暨还出内府白银以赐。三年之秋,上以鬼神之理甚幽,意遗经必有明文,命拣僧中通三藏之说者集焉。师与梦堂行中等十六人应召而至,馆於大天界寺。上命仪曹劳之,既而援据经论成书。将入朝敷奏,忽示微疾,跏趺书偈,曰:
真性圆明,本无生灭。
木马夜鸣,西方日出。
书毕,谓梦堂曰:“师兄我将去矣!”堂曰:“何处去?”师曰:“西方去。”堂曰:“西力有佛,东方无佛耶?”师振威一喝!而逝。时七月二十六日也。弟子奉遗骸及诸不坏者,归海盐塔於西斋。寿七十五,腊六十二。
杭州径山愚庵智及禅师
苏之吴县顾氏子。生而灵异发祥,及入海云院为童子,释书儒典竝进其师嘉之,使其祝发受具。闻贤首家讲法界观,往听之未及终章,莞尔而笑,曰:“一真法界圆同太虗,但涉言辞即成賸法。纵获天雨宝花於我奚益哉!”遂往建业,参笑隐於龙翔。隐以文章道德倾动一世,师微露文采,交相延誉。同袍屿上座呵曰:“子才俊爽,若此不思荷负大法,甘作诗骚奴仆乎!无尽灯偈所谓黄叶飘飘者,不知作何见解?”师舌噤,不能加答。即归海云,目不交睫者踰月,忽见秋叶堕於庭,豁然有省。谒元叟於径山,遂得法焉。
至正壬午,宣政院举师出世昌国之隆教,转普慈,未几升净慈,复升径山。
上堂:
师召大众,众皆仰视。师曰:“鹞子过新罗。”便下座。
上堂:
僧问:“释迦已灭,弥勒未生,正当今日,佛法委付何人?”师曰:“老僧打退鼓。”曰:“前无释迦,後无弥勒,还有参学分也无?”师曰:“风不来,树不动。”乃曰:
目前无法,心外无机。
皇风荡荡,民物熈熈。
花霏霏,日迟迟,
高下林峦锦绣围,却恠当时杜鹃子,
春山无限好,犹道不如归。
上堂:
时维三月,节届清明,
不寒不热,半阴半晴,
落花啼鸟一声声。
蓦拈拄杖,曰:
穿却解空鼻孔,[翟*支]瞎达磨眼睛。
踏破草鞋赤脚走,好山犹在最高层。
上堂:
四大本空,佛依何住。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
若悟无依,佛亦无得。
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诸人,信也好,不信也好,三千里外遇着本色道流,輙不得道,径山从来柳下惠。
善权通长老嗣书到,上堂:
自从胡乱後,三十年不少盐酱,雪後始知松栢操。任你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事难方见丈夫心。有底便道江西信息通也,大梅梅子熟也,善权方便固当如是。只如石头道,书亦不达,信亦不通,诸人如何话会?直下道得,鈯斧子未到你在。
师一日入园,见典座割瓜。师问:“割得几个祖师头?”座曰:“三十个。”师曰:“那个皮下有血?”座曰:“和尚何是重重相戏?”师曰:“好心不得好报。”
僧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月色和云白,松声带露寒。”问:“药山示众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儿即向汝道。未审是那一句?”师曰:“千手大悲提不起。”曰:“时有僧出云,特牛生儿也。只是和尚不道,山唤侍者将灯来,僧便抽身归众。意旨如何?”师曰:“一对鸳鸯畵不成。”问:“竺土大仙心,东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师曰:“九秋黄叶乱飘金。”曰:“和尚莫将境示人。”师曰:“老僧罪过。”问:“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未审谁与安名?”师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问:“净法界身本无出没,因甚释迦老子今日降生?”师曰:“知而故犯。”曰:“遵布衲浴佛次,药山问,你只浴得者个,还浴得那个麽?遵曰把那个来。如何是那个?”师曰:“担枷过状。”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师曰:“不离闍黎所问。”曰:“如何保任?”师曰:“彼自无疮,勿伤之也。”问:“如何是一句具三玄?”师曰:“万仞峰头驾铁船。”曰:“如何是一玄中具三要?”师曰:“眼里瞳人吹木呌。”曰:“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吹折门前一株松。”曰:“学人不问者个风。”师曰:“汝问什麽风?”曰:“家风。”师曰:“我者里大功不竪赏。”问:“既是一真法界为什麽却有万别千差?”师曰:“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问:“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唤什麽作真?”师曰:“千年无影树?”曰:“圣远乎哉,体之即神。唤什麽作神?”师曰:“今时没底靴。”曰:“羣阴欲去未去之际,一阳欲生未生之时,还有佛法也无?”师曰:“钟作镜鸣鼓作鼓响。”曰:“今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师曰:“莫眼花。”
洪武癸丑,诏有道之僧十人,集京师天界寺。而师实居其首,以病不及。召对乙卯,赐还海云。戊午八月,忽示微疾,至九月四日索笔书偈而逝。寿六十八,腊五十一。塔遗骸於海云,以爪发塔径山。
苏州府万寿寺行中至仁禅师
饶之番易吴氏子。自幼识见頴卓,出家後,遍参诸老及参元叟。叟曰:“仁书记:虎而翼者也。”出世德章,迁崇报万寿等刹。辞万寿,归松林。
示众:
幻躯将逼从心年,松下经行石上眠。
珍重北山龙象众,普通年话几时圆。
洪武初,诏入京,问以鬼神之事。师以佛旨为书进,上大悦。临终书偈而逝。
灵隐朴隐元瀞禅师
会稽人,姓倪。初以童子从弘教大师立公祝发受具,後遍游讲席。寻弃去参玉几石室瑛,瑛奇之,指参元叟。入门,叟厉声一喝,师顿脱黏缚,遽稽首作礼。叟曰:“汝果何所见耶?”问答四三转皆惬叟意。叟曰:“是般若中人也。”命归侍司,寻掌记。久之遍参诸老宿,咸推誉之。
至正十六年,出世会稽长庆,升天衣。
上堂:
即心即佛,嘉州牛吃禾。
非心非佛,益州马腹胀。
不是心,不是佛,
天下觅医人,炙猪左膊上。良久,曰:
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
上堂:
声不是声,观音三昧。
色不是色,文殊法门。
声色无碍,普贤境界。拈拄杖画一画,曰:
大鹏展翅葢十洲,篱边之物空啾啾。
明兴,诏天下有道沙门建会於锺山。师被召入内庭,从容问道,赐食而退。已而辞归和塔处。洪武九年,起住灵隐,未几以无妄之灾被谪陕西为民。行至宝应,夜宿宁国寺,端坐而化。有三会语朴园集行於世。
台州国清梦堂昙噩禅师
慈谿王氏子也。家本宦族,洎长穷,览儒籍,彻其义髓。尝叹曰:“攻书修辞,此世间相耳。曷若求出世间法乎!”乃往依长芦雪庭传公为僧,後参元叟。叟风规严峻,非宿学之士莫敢阚其门。师直前咨叩,机锋交触,情想路绝,叟颔之。
至元五年,出世保圣,再迁开寿,三转国清,帝师锡佛真文懿之号。洪武二年,诏徵有道僧,而师与焉。既奏对,上悯其年耄,放令还山。
一旦无疾,谓弟子曰:三界空花,如风卷烟;六尘幻影,如汤浇雪。亘古亘今,惟一性独存。吾将入灭,听吾偈曰:
吾有一物,无头无尾。
要得分明,涅盘後看。
言讫,危坐而逝。世寿八十有九。
师律身严谨,体道勤渠,日惟一食,夜则坐以达旦。尝诫诸徒曰:“吾与尔等研究空宗,当外形骸,忘寝食,以消累劫宿习,然後心地光明耳。”翰林学士承旨张公翥曰:“噩师仪观伟而重,戒行严而洁,文章简而古,禅海尊宿今一人耳!”师平生制作甚富,多为缙绅所推重,但悉不存稿。晚年重修历代高僧传,锲梓行世,笔力遒劲,识者谓有得於太史迁云。
杭州府径山古鼎祖铭禅师
四明奉化应氏子。依金峨锡公得度,竺西坦公辟为内书记,後遍参诸老宿。属元叟在灵隐,师往从之,扣以黄龙见慈明机缘。叟诘之曰:“只如赵州云:台山婆子被我勘破与。慈明笑曰:是骂耶。你且道二老汉为复肝胆相似,为复鼻孔不同?”师曰:“一对无孔铁鎚。”曰:“黄龙当下悟去又且如何?”师曰:“病眼见空花。”叟曰:“不是,不是。”师拟进语,叟便喝,自是廓然无碍,命居记室。晨夕警发,益臻阃奥。
元弦元年,出住昌国之隆教,迁补陀中天竺,寻主径山,锡号慧性宏觉普济禅师。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秤锤蘸醋。”曰:“如何是佛向上事?”师曰:“仰面不见天。”曰:“记得僧问:云门如何是佛,门曰:乾屎橛。又作麽生?”师曰:“云门不是好心。”曰:“乾屎橛与秤锤蘸醋相去多少?”师曰:“镬汤无冷处。”僧拟进言,师便喝!
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破粪箕生苕箒。“僧礼谢。师曰:”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
後因径山寇乱,中天竺用贞良公,请归了幻庵。寻示疾,书偈曰:
生死纯真,太虗纯满。
七十九年,摇篮绳断。
掷笔而化。
杭州灵隐竹泉法林禅师
台州宁海黄氏子。参元叟於中天竺。叟问:“何处来?”师曰:“天台。”叟曰:“曾见寒山拾得麽?”师叉手向前,曰:“今日亲见和尚。”叟曰:“脱空谩语汉,参堂去!”看经次,叟曰:“看经那?”师曰:“是。”叟曰:“将甚麽看?”师曰:“将眼看。”叟竪起拳,曰:“何不道将者个看?”师曰:“放下拳头将甚麽看?”叟微笑。
至元四年,主灵隐。
上堂:
法是常法,道是常道,
拶破面门,点即不到。
上堂,举赵州布衫话:
师曰:“赵州虽则善用太阿,截断者僧舌头,未免自扬家丑,灵隐则不然。忽有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只向他道:今日热如昨日。”
至正十五年二月二日,示寂书偈曰:
七十二年,虗空钉橛。
末後一句,不说不说。
遂奄然而化。
杭州径山复原福报禅师
台之宁海方氏子。往投石湖美公薙发,参元叟。叟问:“近离甚处?”师曰:“净慈。”叟曰:“来作什麽?”师曰:“久慕和尚道风,特来礼拜!”叟曰:“赵州见南泉作麽生?”师曰:“头顶天,脚踏地。”叟曰:“见後如何?”师曰:“饥来吃饭困来眠。”叟曰:“何处学得者虗头来?”师曰:“今日亲见和尚。”叟颔之。
次日命入侍司,明年升掌藏。久之出世芦山,迁东山智门。
上堂:
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着落在第二。古人恁麽说话,正是抱赃呌屈。东山即不然,举二不得举一,放过一着落在第七。到者里须知,有向上一路始得。如何是向上一路?良久,曰:“莫守寒岩异草青,坐却白云宗不妙。”
上堂:
一叶落,天下秋;
一尘起,大地收。
谁谓北郁单越不是南赡部洲,刚自骑牛更觅牛。
上堂:
语是谤,默是诳,还有二俱不涉者麽?拍禅牀,曰:“洎合停囚长智。”
洪武初,驿召有道沙门。师赴京,屡入内庭应称,旨留三年,赐还,两住径山。一日,得疾甚革,侍者请偈。师叱曰:“吾世寿尚有三年!”已而果然。及化之日,忽拍手,曰:“呵呵呵!大众是什麽?”看取,竟寂。
仰山熙禅师法嗣
金陵龙翔笑隐大欣禅师
南昌陈氏子。参晦机,机问曰:“黄龙向泐潭得旨,领徒游方,及见慈明,气索汗下。过在什麽处?”师曰:“千年桃核里,觅甚旧时仁。”又一日,以百丈野狐话诘之:“且道不落因果便堕野狐身,不昧因果便脱野狐身,利害在什麽处?”师拟答,机喝一喝,师始豁然。
出世吴兴乌回,迁凤山天竺。天历己巳,文宗以金陵潜宫为龙翔集庆寺,诏师开山。
上堂:
释迦世尊,舍金轮而登佛位;今上皇帝,从佛位而御金轮。收摄三千刹海於一印中,具足八万法门於一毫上。如华严会上菩萨,得无尽福德藏解脱门,於一器中出生种种美味饮食。又於众会仰观空中而雨种种珍宝,随众生心悉令满足。然後得其宝者尽证法门,食其味者咸成妙道。无一尘而不具足佛事,无一法而不圆满正宗。即今崇建宝坊,阐扬法施,诸天音乐不鼓自鸣,梵呗咏歌自然敷奏。十方菩萨咸集道场,。八部天龙同伸庆赞。还有不历化城径登宝所者麽?击拂子,曰:“四海已归皇化里,时清休唱太平歌。”
文宗皇帝圣忌满散藏经,上堂:
尊而无上,高超象帝之先;贵不可名,坐断毗卢之顶。其顶之大,则容摄十虗;其用之广,则包括万类。如月涵众水,无分净秽之殊;春在百花,不见正偏之相。妙有不有,真空不空。所以道无边刹海,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於当念。掷大千於方外,纳须弥於芥中。於斯见得便见。文宗皇帝昔从佛地,示现王宫,抚治邦家,乂安宗社,化道已周,复归佛位。寂然不动,智普应於十方;廓尔无私,化已周於沙界。龙翔与麽赞扬,且道还契圣意也无?良久,曰:’优鉢天花吹不断,又从兜率下阎浮。“
上堂:
言发非声,色前不物,着甚来由?声色里睡眠,声色里坐卧,却较些子。所以道:即此见闻非见闻,无余声色可呈君,个中若了全无事,体用何妨分不分。蓦拈拄杖,曰:”水流黄叶来何处,牛带寒鸦过远村。“卓拄杖下座。
至正甲申五月示寂。
金陵保宁仲方天伦禅师
明之象山张氏子。参晦机,机问曰:“湖山蔼蔼,湖水洋洋,浸烂你鼻孔,塞破你眼睛,因甚不知?”师曰:“通身无影象,步步绝行踪。”机曰:“未在,更道!”师拂袖便出。遂依座下,屡以此事叩问,机终不肯,乃往吴兴桃花坞结茅。一日,闻雷有省,彻见晦机用处。
出世东泉佛岩保宁。
腊八,上堂:
昨夜见明星悟道,後园风打篱笆倒。
晓来无迹可追寻,雪山依旧生青草。
上堂:
初三十一,中九下七。
七九六十三,九九八十一。
朝往西天,暮归唐土。
一马生三寅,石牛拦古路。参!
上堂:
修多罗教如标月指。昨日有人从西州来,接得东州信,报道大食国里,人在眼睫上卖香药。喝一喝!
杭州中天竺一关正逵禅师
饶之鄱阳方氏子。参晦机,机问:“甚处人?”师曰:“鄱阳人。”机曰:“鄱阳湖水深多少?”师曰:“瞪目不见底。”机曰:“恁麽则浸烂衲僧鼻孔也。”师曰:“终不借和尚鼻孔出气。”机曰:“毕竟借谁鼻孔出气?”师曰:“恭惟和尚万福。”机肯之。命充侍司。寻往参元叟,叟命掌记。後出世金陵崇因。
示众:
心不是佛,智不是道。
一念涉思惟,全身入荒草。,
所以道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古今天地,古今日月,古今山河,古今人伦,头头显露,物物全彰。不从千圣借,不向万机求,内外绝承当,古今无处所。恁麽解会,犹是错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颔。虽然,既是泗洲大圣,因甚在杨州出现?良久,曰:“参!”
明州育王石室祖瑛禅师
苏之吴江陈氏子。龆年出家,即策杖游方。初参虗谷陵,闻晦机道化,亟往投之,一见契合,遂留掌记。出住隆教,移万寿,迁雪窦育王。
师有谢平石砥禅师问疾偈,曰:
是身无我病根深,慙愧文殊远访临。
自有岩花谈不二,青灯相对笑吟吟。
後造一木龛,日坐其中,不涉世事,临终示众,曰:“五十三年弄巧成拙,踏破虗空赤脚行,万象森罗笑不彻。”遂趺坐而化。
嘉兴府祥符寺梅屋念常禅师
世居华亭,黄姓。年十二,依平江圆明院薙发。至大戊申,晦机自百丈迁净慈,师往参。值机上堂,举太原孚上座闻角声因缘颂,曰:“琴生入沧海,太史游名山。从此杨州城外路,令严不许早开关。”有省。投丈室,呈所解,机颔之。俾掌记室,服勤七年。延佑丙辰,主祥符,着佛祖通载二十二卷,行於丛林。
灵隐誾禅师法嗣
江州东林无外宗廓禅师
南昌魏氏子。初参悦堂,堂问溪声尽是广长舌因缘,机语相契,遂承印记。
初住云居,晚迁东林,临终偈曰:
吾年七十一,世缘今已毕。
挨倒五须弥,夜半日头出。
倏然而逝。
径山范禅师法嗣
袁州仰山雪岩祖钦禅师
初在铁橛远会下,便看狗子无佛性话,止坐在澄澄死水中。次过净慈,参天目礼。堂中勇猛提撕,忽有所得,但见地不脱,碍正知见。後在径山无准会下多年,而此病不除。一日,在天目佛殿上行,擡头见一株古栢,碍膺之物扑然而散,始见径山老人立地处。
初住潭州龙兴,晚主仰山,凡经六刹。
上堂:
露地白牛黑黑,是处寻他不得。
山青水绿似有而无,眼见耳闻依俙彷佛。
全不顾时蹄角却在,才动着时踪由已没。
月下闲将短笛吹,风前休把长绳勒。
呵呵呵!也奇特,
如今趂亦不去,自在东西南北。
小参:
济北之道出乎平常,语默动静脱体全彰。三玄三要松直棘曲,四宾四主凫短鹤长。所以圆悟於诸佛出身处,道:“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带累妙喜打失鼻孔,徧界难藏。
山苍苍,水茫茫,
无朕迹,绝承当,
竹篱茅舍江村外,远浦归帆挂夕阳。
上堂:
豆好合酱,盐好煑羹。饭能疗饥,茶能止渴。从上以来的的相承,逗到理极情忘处,无越乎此。因甚杨岐老古锥却道:“弄蹄驴子三只脚,开眼也着,合眼也着。”
上堂:
声色已尽,有未尽者存焉;见闻已脱,有未脱者在焉。直得如木头照镜,顽石听钟,犹有木头顽石在。是汝诸人曾到者田地,无曾有者时节。无若是今日参禅,明朝办道,善财手里一茎草。
杭州净慈断桥妙伦禅师
台州黄岩徐氏子。十八落发於永嘉广慈院,见谷源於瑞岩。闻麻三斤话,疑之。忽阅楞伽,至蚊虫蝼蚁无有言说而能办事,顿然有省。谒无准於雪窦。准以狗子因何有业识令师下语,凡三十转不契。师曰:“可无方便乎?”准以真净所颂答之,即竦然良久,忽闻板声通身汗下,於是始脱然矣!
出世只园,迁瑞岩国清,至净慈。
上堂:
荆山有玉,获得者不在荆山;赤水有珠,拾得者不在赤水。衲僧有无位真人,证得者出入不在面门。蓦拈拄杖横按,曰:“会麽?”幽州江口石人蹲。
上堂:
德山低头,夹山点头,俱胝竪起手指头,玄沙筑破脚指头。拈拄杖,曰:“都来不出山僧拄杖头!”何以见得?卓拄杖,曰:“一叶落,天下秋。”
上堂,举:
达观頴禅师示众曰,七佛是性隷,万法是心奴。且道主人翁在甚麽处?
自喝曰:“七佛以下出头!”又自诺曰:“各自只候。”师曰:“唤七佛为性隷,指万法是心奴,达观自谓有出身路及乎?自喝自诺又是奴隷边事,主人翁何曾梦见在。大众,要见麽?”以拂一拂,曰:“晓来一阵春风动,开遍园林百样花。”
临终集众入室,作书辞诸山及魏国公。公使人问曰:“师生天台,因什死在净慈?”师曰:“日出东方夜落西。”书偈而化。
明州天童西岩惠禅师
尝颂六祖传衣话,曰:“不作樵夫作碓夫,只将脚力验精粗。知他踏着踏不着,和米和糠到鉢盂。”又颂泐潭常兴见南泉来便面壁话,曰:“面壁堆危引客过,问谁那更问如何。道寻常已成多事,检点侬家事更多。”
明州天童别山祖智禅师
蜀之顺庆杨氏子,十四得度。闻僧诵六岩语悦之。时岩住苏之穹窿,亟往从焉。因阅华严经弥勒楼阁入已还闭之语,恍如梦觉,遂颂灵云见桃花,曰:“万绿丛中红一点,几人欢喜几人嗔。”岩颔之。越二年,遍叩诸尊宿,最後见无准於雪窦。准知是法器,待之弥峻。时或棒喝交下,一语不少贷,师拟对,輙噤不能发,由是知解都丧。久之,作而言曰:“吾平生伎俩皆死法,今见此翁始行活路。”既而准移径山,命师分座。出世洞庭。天王宝佑丙辰,天童毁朝旨,以师补之。师至,一囊一鉢缚茅以居。凡三年,克复旧观。
庚辰九月旦,示众曰:‘云淡月华新,木落山骨露。有天有地来,几个眼睛活。“有省问者,师曰:”不及相见各自努力。“越十日,夜分,呼侍者嘱後事,珍重大众,叉手而寂。
月坡明禅师
尝颂僧问子湖自古上贒还达真理,曰:“手里丝纶卷复舒,扁舟撩拨洞庭湖。忽然恶浪翻空立,收拾归来一伎无。”
环溪一禅师
尝颂即心即佛话,曰:“即心即佛,砒霜狼毒。起死回生,不消一服。”
希叟昙禅师
举:
僧问南泉,师归丈室将何指,南泉曰,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
颂曰:“奴颜婢膝走人间,羞见羊裘七里滩。文叔虽为天子贵,子陵元作故人看。”
杭州灵隐退耕宁禅师
上堂:
目前雨余山色翠,座间风暖鸟声喧。拍禅牀一下,曰:“堪笑老胡无转智,少室峰前坐九年。”
上堂:
极目千峰,鎻翠满空,柳絮飞绵。可怜无位真人,一向草宿露眠。哑!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福州雪峰绝岸可湘禅师
台州宁海葛氏子。参无准范得旨。
咸淳八年,主雪峰凡十年,谢院事,退居杭州宝寿寺。
甞颂僧问归宗如何是玄旨,曰:“三声鼎葢普门开,苦海劳生唤不回。九十春光今又半,空飞花片点莓苔。”又颂楞严八还辩见,曰:“还还还後更无还,一个闲人天地间。昨夜大虫遭虎咬,皮毛落尽体元斑。”至正二十七年示寂,寿八十五。归骨雪峰,建塔於西庵。
灵隐薰禅师法嗣
杭州净慈愚极慧禅师
参石田。田举云门念七话无人下语,忽有僧才跨门。田曰:“雪峰辊球。”师在傍蓦然领旨,冲口说偈曰:“云门念七,雪峰辊球。白苹红蓼,明月孤舟。”田颔之。
杭州中天竺雪屋珂禅师
上堂: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且道衲僧知个甚麽?知道饭是米做,直饶恁麽,阎罗老子索饭钱有日在。
师以宋鼎既迁,即谢寺事。金山默庵觉禅师雅知师,且尊其道行。时元兵下江南,庵被总兵伯颜脇而置之幕中,从至武林。默庵言於伯颜,请师升住灵隐,亲持请疏叩师门。师抽关露半面,问曰:“汝为谁?”默庵曰:“和尚故人某甲也。”师落关,曰:“我不识你。”葢师虽处世外,而以忠节自持,故不屑灵隐之命。後断江恩禅师赞曰:“雪屋今亡四十年,高风凛凛尚依然。伯颜丞相拜牀下,不肯为渠来冷泉。”
天童礼禅师法嗣
明州育王横川如珙禅师
夜参:
少室无门户,如何便得通。
夜深宁耐立,听我话西东。
甞颂躭源问国师百年後有人问极则事作麽生,曰:“正直道流行脚去,护身符子不须担。国师实为躭源切,不是临岐作对谈。”
杭州净慈石林行巩禅师
上堂,举:
僧问古德曰如何是看经眼古德竪起拳头。
师曰:“唤作看经眼又是拳头,唤作拳头又是看经眼。到者里作麽生缁素?”召大众,曰:“背触难分处,机先失照时。虗空也穿透,何止烂牛皮。”
上堂:
山静课花蜂股重,林空含箨笋肌明。
倚栏不觉成痴兀,又得黄鹂唤一声。
思溪恁麽道,好吃拄杖三十。何故?为他不合随声逐色。
华藏通禅师法嗣
杭州径山虗舟普度禅师
维扬江都人,史姓。出家徧参,谒无得。得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麽人?”师曰:“金香炉下铁崑仑。”得曰:“将谓者矮子有长处,见解只如此。”师曲躬作礼,曰:“谢和尚证明。”
出世金陵半山,後历迁诸刹,而至径山。
上堂:
邪人说正法,正法悉皆邪。
正人说邪法,邪法悉皆正。
卓拄杖一下,曰:“邪耶?正耶?”又卓一下,曰:“说耶?不说耶?”向者里拣辩得出,黄金为屋未为贵,玉食锦衣何足荣。
上堂:
万法是心光,诸缘惟性晓。
本无迷悟人,只贵今日了。
既无迷悟人,了个什麽?卓拄杖一下,曰:“千言万语无人会,又逐流莺过短墙。”
上堂,举:
临济和尚道,有一人论劫在途中,不离家舍。有一人离家舍,不在途中。那个合受人天供养?
师曰:“兔马有角,牛羊无角。寸毫尺厘,天地寥廓。潘阆倒骑驴,颠杀黄番绰。”
俄示微恙,索笔大书,曰:“八十二年,驾无底船。踏翻归去,明月一天。”掷笔而逝。
雪窦谦禅师法嗣
平安府承天觉庵真禅师
有华严讲主,挟上命,将易为讲肆。师曰:“汝能说禅,吾从汝易。吾不能说教,汝易吾从。”於是挝鼓陞堂,以一喝入五教显示吾宗,千圣顶[宁*页]上一着子。讲主泣下,再拜,乞忏悔而退。
道场岩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虗堂智愚禅师
四明人。出世嘉禾之兴圣,後历主十刹。咸淳十年,奉诏住径山。
上堂:
言而足,终日言而尽道。言而不足,终日言而尽物。且道:道与物是一是二?若道是一,为什麽客山高主山低?若道是二,为什麽天地一指万物一马。个里缁素得出,还你草鞋钱。不然但愿来年蚕麦熟,罗睺罗儿与一文。
师初住净慈,天使传旨问,赵州八十行脚虗堂,因甚八十住山。师举赵州行脚到临济话,颂曰:“赵州八十方行脚,虗堂八十再住山。别有一机恢佛祖,九重城里动龙颜。”使以颂回奏,上大悦,特赐米五百石绢一百缣。其住育王径山,亦赐赉优渥。
师室中垂语,曰:“己眼未明底,因甚将虗空作布袴。着畵地为牢底,因什透者个不过。入海算沙底,因甚向针锋头上翘足。”後示寂塔於径山直岭下。
杭州净慈石帆衍禅师
举大颠摈首座因缘,颂曰:“一串摩尼,觌面当机。赚杀首座,疑杀昌黎。弄尽许多穷伎俩,春秋元自不曾知。”
金山开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石溪心月禅师
眉州人。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矮子看戏。”
尝颂黄山谷在黄龙闻桂香悟道,曰:“渠侬家住白云乡,南北东西路渺茫。几度欲归归未得,忽闻丛桂送幽香。”
又颂唐文宗嗜蛤蜊因缘,曰:“一点悲心擘不开,镬汤滚处笑盈顋。希奇之事朕难信,见与君王说法来。”
径山冲禅师法嗣
杭州净慈简翁敬禅师
举:
沩山问仰山曰,终日与子商量,成得个什麽边事。仰空中画一画,沩曰,若不是吾终被子惑。
师颂曰:“父子虽亲共较量,胸中争信有刀枪。当时一画画得断,遍界葛藤无复生。”
又颂文殊问庵提遮女生以何为义及死以何为义,曰:“问处分明答处端,当机觌面不相谩。死生生死元无际,月上青山玉一团。”
北山隆禅师
颂鸟窠吹布毛,曰:“八十翁翁要力行,布毛吹起祸重生。杀人流血三千里,枯树枝头一老僧。”
鼓山凝禅师法嗣
蒙山异禅师
参皖山於鼓山。教看个无字,未有省入,遂往承天谒孤蟾莹禅师。一日坐次,首座入堂烧香,打香盒作声有省,颂曰:“没兴路头穷,踏翻波是水。超群老赵州,面目只如此。”
次依虗堂。堂指瓶梅,曰:“做得颂者归堂。”师曰:“战退羣阴得意回,百花头上作春魁。看他方便为人处,放出春风和气来。”堂曰:“归堂去。”复参皖山。山问:“光明寂照遍河沙,岂不是张拙秀才语?”师欲开口,山便打,喝出。次年,一日上石梯子,廓然大悟。复上方丈山,又问:“光明寂照遍河沙,岂不是张拙秀才语?”师便掀倒禅床,山乃擒住,曰:“那里是话堕处?”师以手掩山口,山曰:“誵讹在什麽处?”师曰:“再犯不容!”山曰:“更颂来。”师即颂曰:“云门捏怪,不堪自败。狮子齩人,韩卢逐块。”山曰:“拄杖不在,别日与汝一顿。”师曰:“和尚要用,借你。”山拈起竹篦打三下,师便礼三拜退。
住後,示众:
苏州有,常州有,八角磨盘空里走。
日面佛,月面佛,觌面和盘都托出。
便与麽?掀倒禅牀,拂袖散去,法门幸甚。或有犹豫之者,只得把手牵汝归家。闻声悟道,见色明心。竪拂子,曰:“见麽?”见底是色,那个是心?喝一喝,曰:“闻麽?”闻底是声,那个是道?直下正眼豁开,方得入门。犹是脱白沙弥,要与衲僧齐驱并驾,更进竿头一步。
师垂三关语以验学者,曰:“蟭螟虫吸乾沧海,鱼龙虾蠏向何处安身立命?”又曰:“水母飞上色究竟天,入摩醯眼里作舞,因甚不见?”又曰:“莲湖桥为一切人直指,明眼人因什落井?”
庆寿璋禅师法嗣
燕京庆寿寺海云印简禅师
山西宁远宋氏子。生而神悟,七岁父授以孝经开宗明义章。师曰:“开者何宗,明者何义?”父惊异,於是礼中观沼为师。一日,扶观行。观曰:“法灯禅师道,看他家事忙,且道承谁力。汝作麽生会?”师将观手一掣。观曰:“者野狐精。”师曰:“喏,喏。”观曰:“更须别参。”
後策杖之燕,过松舖,值雨宿於岩下。因击火大悟,自扪面,曰:“今日始信眉横鼻直,信道天下老和尚不寐语。”谒中和璋禅师,遂承记莂。(语见中和章)
辛卯,师主庆寿。一日,於廊下逢数僧。师问第一僧,曰:“那里去?”曰:“赏花去。”师便打。问第二僧:“那里去?”曰:“礼佛去。”师亦打。问第三僧:“那里去?”曰:“那里去。”师亦打。问第四僧:“那里去?”僧无语,师亦打。问第五僧:“那里去?”曰:“觅和尚去。”师曰:“觅他作麽?”曰:“待打与一顿。”师曰:“将甚麽来打?”曰:“不将棒来打。”师连打四下,曰:“者掠虗汉。”众皆走,师召曰:“诸上座!”众回首,师曰:“是什麽?”
後历承宠命,大弘济北之道。示寂諡佛日圆明大师。
继灯录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