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曰:「鲁梁之于齐也,千谷也,蜂螫也,齿之有唇也。今吾欲下鲁梁,何行而可?」管子对曰:「鲁梁之民俗为绨,公服绨,令左右服之,民从而服之,公因令齐勿敢为,必仰于鲁梁,则是鲁梁释其农事而作绨矣。」桓公曰:「诺。」即为服于泰山之阳,十日而服之。管子告鲁梁之贾人曰:「子为我致绨千匹,赐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斤,则是鲁梁不赋于民而财用足也。」鲁梁之君闻之,则教其民为绨,十三月而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郭中之民,道路扬尘,十灸不相见,绁繑而踵相随,车毂齺骑,连伍而行。管子曰:「鲁梁可下矣。」公曰:「奈何?」管子对曰:「公宜服帛,率民去绨闭关,毋与鲁梁通使。」公曰:「诺。」后十月,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之民,饿馁相及,应声之正,无以给上。鲁梁之君,即令其民去绨修农谷,不可以三月而得,鲁梁之人,籴十百,齐粜十钱。二十四月,鲁梁之民归齐者十分之六,三年,鲁梁之君请服。
桓公问管子曰:「民饥而无食,寒而无衣,应声之正,无以给上,室屋漏而不居,墙垣坏而不筑,为之奈何?」管子对曰:「沐涂树之枝也。」桓公曰:「诺。」令谓左右伯沐涂树之枝,左右伯受沐涂树之枝。阔其年,民被白布,清中而外瘘,应声之正,有以给上,室屋漏者得居,墙垣坏者得筑。公召管子问曰:「此何故也?」管子对曰:「齐者,夷莱之国也,一树而百乘息其下者,以其不□也。众鸟居其上,刃壮者胡丸操弹居其下,终日不归。父老拊枝而论,终日不归。归市者亦惰倪,终日不归。今吾沐涂树之枝,日中无尺寸之阴,出入者长时,行者疾走,父老归而治生,刃壮者归而薄业,彼臣归其三不归,此以乡不资也。」
桓公问于管子曰:「莱莒与柴田相并,为之奈何?」管子对曰:「莱莒之山生柴,君其率白徒之卒,铸庄山之金以为币,重莱莒之柴贾。」莱莒之君闻之,告左右曰:「金币者,人之所重也。柴者,吾国之奇出也。以吾国之奇出,尽齐之重宝,则齐可并也。」莱莒即释其耕农而治柴,管子即令隰朋反农。二年,桓公止柴,莱莒之籴三百七十,齐粜十钱,莱莒之民降齐者十分之七,二十八月,莱莒之君请服。
桓公问于管子曰:「楚者,山东之强国也,其人民习战斗之道,举兵伐之,恐力不能过,兵弊于楚,功不成于周,为之奈何?」管子对曰:「即以战斗之道与之矣。」公曰:「何谓也?」管子对曰:「公贵买其鹿。」桓公即为百里之城,使人之楚买生鹿,楚生鹿当一而八万,管子即令桓公与民通轻重,藏谷什之六,令左司马伯公将白徒而铸钱于庄山,令中大夫王邑载钱二千万求生鹿于楚。楚王闻之,告其相曰:「彼金钱,人之所重也,国之所以存,明王之所以赏有功也。禽兽者,群害也,明王之所弃逐也,今齐以其重宝贵买吾群害,则是楚之福也,天且以齐私楚也,子告吾民,急求生鹿,以尽齐之宝」,楚民即释其耕农而田鹿。管子告楚之贾人曰:「子为我致生鹿二十,赐子金百斤,什至而金千斤也,则是楚不赋于民而财用足也。」楚之男子居外,女子居涂,隰朋教民藏粟五倍。楚以生鹿藏钱五倍。管子曰:「楚可下矣。」公曰:「奈何?」管子对曰:「楚钱五倍,其君且自得,而修谷,钱五倍,是楚强也。」桓公曰:「诺。」因令人闭关不与楚通使,楚王果自得而修谷,谷不可三月而得也,楚籴四百,齐因令人载粟处芊之南,楚人降齐者十分之四,三年而楚服。
桓公问于管子曰:「代国之出何有?」管子对曰:「代之出,狐白之皮,公其贵买之。」管子曰:「狐白应阴阳之变,六月而壹见,公贵买之,代人忘其难得,喜其贵买,必相率而求之,则是齐金钱不必出,代民必去其本而居山林之中;离枝闻之,必侵其北;离枝侵其北,代必归于齐,公因令齐载金钱而往。」桓公曰:「诺。」即令中大夫王师北将人徒,载金钱,之代谷之上,求狐白之皮。代王闻之,即告其相曰:「代之所以弱于离枝者,以无金钱也;今齐乃以金钱求狐白之皮,是代之福也,子急令民求狐白之皮,以致齐之币,寡人将以来离枝之民。」代人果去其本,处山林之中,求狐白之皮,二十四月而不得一;离枝闻之,则侵其北,代王闻大恐,则将其士卒葆于代谷之上。离枝遂侵其北,王即将其士卒愿以下齐。齐未亡一钱币,修使三年而代服。
桓公问于管子曰:「吾欲制衡山之术,为之奈何?」管子对曰:「公其令人贵买衡山之械器而卖之,燕代必从公而买之,秦赵闻之,必与公争之,衡山之械器,必倍其贾,天下争之,衡山械器,必什倍以上。」公曰:「诺」。因令人之衡山求买械器,不敢辨其贵贾。齐修械器于衡山十月,燕代闻之,果令人之衡山求买械器。燕代修三月,秦国闻之,果令人之衡山求买械器。衡山之君告其相曰:「天下争吾械器,令其买再什以上」,衡山之民,释其本而修械器之巧。齐即令隰朋漕粟于赵,赵籴十五,隰朋取之石五十,天下闻之,载粟而之齐;齐修械器十七月,修粜五月,即闭关不与衡山通使,燕代秦赵即引其使而归;衡山械器尽,鲁削衡山之南,齐削衡山之北,内自量无械器以应二敌,即奉国而归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