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杭白岩嗣祖沙门净符汇集
△南五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禅师(南五仰山寂嗣)
因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未审文殊还有师否。塔曰遇缘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师。塔竖起拂子。僧曰莫只者便是麽。塔放下拂子叉手。
宝寿方云。文殊固有师也。只是无人敢道。直饶南塔与麽提持。在他七佛之师则得。若论文殊之师。就是老僧也只好口挂壁上。
南塔因归省仰山。山问汝来作甚麽。塔曰礼觐和尚。山曰还见和尚麽。塔曰见。山曰和尚何似驴。塔曰某甲见和尚亦不似佛。山曰不似佛似个什麽。塔曰。若有所似。与驴何别。山大惊曰。凡圣两忘。情尽体露。吾以此验人二十年无决了者。子保任之。
白岩符云。尽谓他父子如空合空似水投水。只是仰山末上欠驱耕夺食辣手。若以山僧看来。却是仰山恶毒。何故。当途锦穽。虽智者难忘。
□□日云。仰山不合大惊小怪。与伊蓦头印定。当时待伊道若有所似与驴何别。便好震威喝出。沩仰法道不致今日。
晋州霍山景通禅师(南五仰山寂嗣)
参仰山。山闭目坐。通乃翘起右足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东土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下禅牀打四藤条。通因此自称集云峰下四藤条天下大禅佛。
雪窦显云。仰山藤条未到折。因甚只与四下。须是个斩钉截铁汉始得。
翠岩芝云。此四藤条亦不得作赏会。亦不得作罚会。如今作麽生会。
云葢智云。大禅佛翘一足。仰山打四藤条。不是盲枷瞎棒。且欲分付知音。若不同牀睡。焉知被底穿。
天童忞云。者囫囵吞枣汉。你要知者四藤条落处麽。一藤条打他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一藤条打他东土六祖亦如是。一藤条打他和尚亦如是。一藤条打他某甲亦如是。诸仁者。还肯山僧恁麽判断也无。若肯。不惟埋没仰山。何处有他大禅佛。若不肯。怎奈囫囵吞枣。者里也须是个斩钉截铁汉始得。
杭州无着文喜禅师(南五仰山寂嗣)
在仰山充典座。文殊甞现於粥镬上。着以搅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说偈曰。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
白岩符云。无着老汉眼中犹有物在。若是个见怪不怪底衲僧。莫说一文殊现相。纵使百千万亿文殊徧空徧界。还动得他一丝毫麽。
髻珠昰徵云。且道粥镬边打底。与当年金刚窟见底。是同是别。者里定当得。要见无着也不难。
魏府兴化存奖禅师(南五临济玄嗣)
在大觉为院主。一日觉唤院主。我闻你道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底。你凭个甚麽道理与麽道。化便喝。觉便打。化又喝。觉又打。化来日从法堂过。觉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者两喝。化又喝。觉又打。化再喝。觉又打。化曰。存奖在三圣师兄处学得个宾主句。总被师兄折倒了也。愿与存奖个安乐法门。觉曰。者瞎汉来者里纳败缺。脱下衲衣痛与一顿。化於言下荐得临济於黄檗处吃棒底道理。
中峰本云。二虎之下。兽不容蹄。两刃之间。人不容足。当大觉兴化棒喝交驰之际。岂容心思意解於其间哉。虽然祗如大觉云脱下衲衣痛与一顿。兴化言下大悟。又悟个甚麽。者里见得。许你作临济半个儿孙。
南涧问云。龙骧虎骤举步犹迷。一纵一擒翻成钝置。三圣大觉各具一只眼。若非兴化老汉。洎合劳而无功。脱下衲衣痛与一顿则且置。作麽生是临济在黄檗吃棒底道理。蓦拈拄杖云。太平本是将军致。不许将军见太平。
白岩符云。兴化一生点胷点肋。坐断天下人舌头。到者里为什麽不震威再喝。却道我在三圣学得个宾主句总被师兄折倒了也。而大觉棒未折。为什麽不尽令行。乃亦曰者瞎汉来者裹纳败缺脱下衲衣痛与一顿。者里也有些子誵讹。你若不曾与他兴化大觉二老打个契合过来。要作临济儿孙且缓缓。即饶你与二老契勘分明。白岩者里未敢全许。为什麽。不见道我尚未曾向紫罗帐里与你撒珍珠。
兴化示众。若是作家战将。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时有旻德长老出众便喝。化亦喝。德又喝。化亦喝。德礼拜归众。化曰适来若是别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何故。为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
首山念云。看他兴化与麽用。为什麽放得他过。诸上座。且道甚处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前一喝後一喝。且道那个是宾那个是主。虽然如是。亦须仔细。便下座。又曰。二俱有过。二俱无过。
琅琊觉云。且道那一喝是不作一喝用。兴化若无後句。疑杀天下人。虽然如是。晓者还稀。
昭觉勤云。作家相见须是恁麽。机如掣电眼似流星。原始要终扶头接尾。所谓羽毛相似言气相合。只如两家互换相喝。且作麽生辨得一喝不作一喝用。要作临济儿孙切须明取。且道二老宿意作麽生。百尺竿头须进步。紫罗帐里撒真珠。
教忠光云。兴化与旻德各出只手。要发明临济正法眼藏。殊不知临济一宗扫土而尽。且道利害在什麽处。具眼者辨取。
云居庄云。二尊宿一人买帽相头。一人隔靴抓痒。虽则一期施设。怎奈递相钝置。何故。见义不为。何勇之有。
伏龙长云。阵云动地而来。雪刃挨身而入。铁旗铁皷未为好手。全杀全活方见作家。较他登九龙御辇而被烹。失千里乌骓而自刎者。葢相万万。劒戟尽为农器用。马牛归放华山阳。何以见得。王登宝位。野老讴歌。
通玄奇云。者两个汉大似一对无孔铁锤。看他你掷我抛递相抑扬。虽则二俱敏手。旻德未免输他一筹。被伊涂污面门。至今羞慙无地。
报恩琇云。且道那里是他一喝不作一喝用处。直饶倜傥分明。要见旻德则易。见兴化则难。
灵隐礼云。首山但识二俱有过二俱无过。殊不知兴化父子个里杀活。二俱放过二俱不放过。诸仁者。且道灵隐底是。首山底是。良久喝一喝云。不得动着。动着三十棒。
栖霞成云。兴化旻德聚头作閙。主宾历然即不无。一喝不作一喝用也须更见临济始得。
崆峒慈云。一人权衡在手收放自由。一人影草随身逢场作戏。虽则舒展无殊。主宾有序。怎奈互相钝置。检点将来。二俱失利。何故。当仁不让始是丈夫。喝。
宝掌白云。兴化和尚向针锋上削铁。电影里驱雷。送断鴈於秋旻。扫残霞於賸水。职到威成。毋容少渗。者里还着得佛法身心也无。若教频下泪。沧海也须乾。
广胤标云。看他兴化父子主宾互换。师授资承。赤手提持。二俱作者则固是。为什麽兴化又道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还知者老汉为人处麽。
佛日晳云。兴化虽惯向针锋尖上张弓架箭。电光影里辨敌施能。检点将来。也只是擒降将的手段。旻德虽则久经行阵不顾危亡。怎奈鼻孔落在兴化手里。果是临济德山把手共行的汉。待兴化未开口已前。踏翻香案。拽下座烂捶一顿。管取兴化生受生受。即今还有恁麽人麽。新隆安性命在汝手里。有麽有麽。喝一喝云。金翅鸟王当宇宙。个中谁是出头人。
资国秀云。兴化生平气宇如王。因甚到者里便全身放下。还委悉麽。从来相识贵知音。水入水兮金博金。不似寻常盲瞎汉。强将乱喝当生平。是则是。只如教忠道临济一宗扫土而尽。又作麽生。喝。多谓海枯终见底。谁知人老不知心。
兴化侍临济。因洛浦来参。济问甚麽处来。浦曰銮城来。济曰有事相借问得麽。浦曰新戒不会。济曰打破大唐国觅个不会的人也无。参堂去。化随後问。适来新到。是成褫他不成褫他。济曰我谁管你成褫不成褫。化曰。和尚只解将死雀就地弹。不解将一转语葢覆却。济曰你又作麽生。化曰请和尚作新到。济遂曰新戒不会。化曰却是老僧罪过。济曰你语藏锋。化拟议。济便打。至晚济又曰。我今日问新到。是将死雀就地弹。就窠子里打。及至你出得语。又喝起了向青云里打。化曰草贼大败。济便打。
广教玉云。若论此事。击石火闪电光。构得构不得俱未免丧身失命。看他临济权衡在手纵夺随宜。兴化虽云为众竭力。未免祸出私门。总似今日门风委地。汝辈瞻前顾後。有什麽气息。喝一喝云。龙象蹴踏是谁堪。雪曲应希徒侧耳。
兴化见同参僧来。才上法堂化便喝。僧亦喝。化又喝。僧亦又喝。化近前拈棒。僧又喝。化曰。你看者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化直打下法堂。侍者问适来者僧有甚触忤和尚。化曰是他适来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到者里却去不得。似者般瞎汉不打。更待何时。
昭觉勤云。辨王库刀。振涂毒鼓。掣电未足以拟其迅。震霆未足以方其威。可谓善驱耕夫之牛。能夺饥人之食。只如主宾互换。有照有用。有权有实则且置。甚处是兴化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处。者里洞明得。可以荷负临济正法眼藏。如或泥水不分。未免瞎驴随大队。
天童华云。兴化门墙千仞。从来家法森严。者僧暗透重关。要看洞中春色。好则好。未免二俱失利。只如兴化道。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又作麽生。天堂未就。地狱先成。
育王光云。高提祖印独耀寰中。大启洪炉烹凡煅圣。非兴化不能验同参。非同参不能见兴化。直得主宾互换照用双行。且道那里是兴化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处。者里明得。临济一宗不至扫土。脱或未然。育王为你道破。拈拄杖卓一卓云。金镞惯调曾百战。铁鞭多力恨无讐。
南堂欲云。阿呵呵。狮子儿返踯。龙马驹[跳-兆+孛]跳。打破上头关。主宾俱失照。有底便道当时再与一喝。不然掀倒禅牀拂袖而去。恁麽见解有甚共语处。山僧不逢别者终不开拳。适值大道师兄远临。要使现前一众与他古人两得相见。还委悉麽。青山不鎻长飞势。沧海合知来处高。
灵隐礼云。兴化据寰中正令。展肘後神符。直得尽大地人一时吃棒。其奈令行太严。未免伤锋犯手。要知者僧纳败处麽。当断不断反招其乱。纵饶不顾危亡掀倒禅牀喝散大众。也只是个有头无尾客作担板汉。
白岩符云。者僧若是个识休咎辨机宜底汉子。待兴化近前拈棒。便好退身三步云住住。今日若是别人。怪和尚去在。他若眼目定动。却好与一喝。拂袖而出。不独见向来同参契谊。而临济正法眼藏在掌握矣。
兴化因僧问四方八面来时如何。化曰打中间底。僧便礼拜。化曰。我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軃避得过。
福严容云。者僧虽解单刀直入。怎奈兴化有百匝千重。所以将在谋而不在勇。兴化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未免旁观者哂。若问山僧四方八面来时如何。未是作家。他若拟议。劈脊便棒。
栖霞成云。者僧礼拜不是好心。若非兴化顶门有眼。几几乎被伊揭却脑葢。
资国秀云。者僧有擒王射马之才。怎奈龙头蛇尾。兴化有破壁更旗之术。犹亏末後一槌。当时若是见他礼拜。劈脊便打。何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祗如兴化末上与麽道。又作麽生。
蟠龙长云。为人须为彻。杀人须见血。兴化恁麽犹欠稳在。若当时就其旗鼓未动气力未衰。便能活捉生擒。非但与者僧浣肠换骨。亦且免慕羶之流向卒风暴雨处軃跟。
兴化因後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问曰。朕收中原获得一宝。未曾有人酬价。化曰请陛下宝看。帝以两手舒幞头脚。化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
报慈遂徵云。且道兴化肯庄宗不肯庄宗。若肯庄宗。兴化眼在什麽处。若不肯庄宗。过在什麽处。
雪窦显云。至尊所得只可旁观。若非兴化作家。往往高价酬却。
云峰悦云。真不掩伪。曲不藏直。有眼者辩取。
翠岩芝云。兴化当时下一着。可谓酩酊。如今作麽生断。
黄龙心云。兴化一期见机而作。怎奈埋没伊一朝天子。当时若但向道。蚌蛤之珠收得也无用处。教伊向後别有生涯。免得递相钝置。如今若有人问。又作麽生酬偿。
笑岩宝云。作家君王不妨做得出说得行。兴化明眼宗师亦善能相席别偿。然略且蒙昧当时。未必光辉後世。我若作兴化。待帝舒幞头脚。直云陛下何得说真方卖假药。瞥令喜识见尽宝爱情忘。不独致君王得大解脱。亦免使天下人承虗接响。只在光影门头做活计。
博山来云。径寸之璧照乘之珠。望中原光影万一不得。为比文殊宝冠隐晦不得。净名方丈说示不来。兴化毕竟酬价不可得。然虽如是。谁道黄金如粪土。
天童忞云。雪窦兴化不无颟顸放过。黄龙晦堂太煞伤触风化。若是山僧。待他引幞头脚。但云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不惟使庄宗履安知危。亦显衲僧家袖里有金锤。以拂子画一画云。且道者宝作麽生酬价。良久云。可怜三尺龙须。唤作寻常破布。
宝掌白云。庄宗是一朝天子。轻将中原之宝撒向人前。兴化是天下宗师。且不能逆鳞擒角。当时待伊引幞头脚。便道鱼珠不劳拈出。纵使同光十倍施呈。也较三千里。何故。随处等闲垂一钓。会须牵动碧潭龙。
白岩符云。尽道兴化只有顺捋虎须的胸襟。且无逆披龙鳞的辣手。殊不知他兴化舌头是龙泉是石密。大有利害。若人委悉得。请为同光帝别代一转语。
兴化到云居问。权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居无对。化曰。想和尚答者话不得。不如礼拜了退。居後出住曰。我二十年前不曾对兴化一语。为他致个问头奇特。如今思量。当时不消道个何必。化闻廼曰。云居老汉二十年只道得个何必。若是兴化即不然。怎如道个不必。
径山杲云。何必不必。绵绵密密。觌面当机。有人续得末後句。许伊亲见二尊宿。
天童忞云。云居放憨。兴化厮赖。虽则互相激扬。怎奈只作得个宾中主。作不得主中主。若是天童。如今有个衲僧恁麽问。但云好。才拟议。劈脊打出。不惟使他差异禅和无开口处。且显宗师家有三玄戈甲照用同时底手眼。
兴化示众。我闻前廊下也喝。後架里也喝。诸子。汝莫盲喝乱喝。直饶喝得兴化向半天里。却扑下来一点气也无。待我欵欵地苏息起来向你道未在。何故。我未曾向紫罗帐里撒珍珠与你诸人去在。胡喝乱喝作麽。
天宁琦云。我当时若见。只向他道何必。待者老汉东西顾视。却与一喝。惊羣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师子儿。
兴化曰。若立一尘。家国兴盛野老颦蹙。不立一尘。家国丧亡野老安怗。
雪窦显举若立一尘家国兴盛。不立一尘家国丧亡。遂拈拄杖云。还有同生同死底衲僧麽。
昭觉勤云。当时若有个汉出来。道得一句互为宾主。免得雪窦者老汉後面自点胸。
鼓山贤云。且道立即是。不立即是。若道有时立有时不立。却似疟病相似。若道双照双遮遮照同时。犹未离教家极则。毕竟作麽生。拈拄杖卓一卓。
镇州宝寿沼禅师(南五临济玄嗣)
僧问讯次。寿曰百千诸圣尽不出此方丈内。僧曰。只如古人道。大千沙界海中沤。未审此方丈向甚麽处着。寿曰千圣现在。僧曰阿谁证明。寿便掷下拂子。僧从西过东立。寿便打。僧曰若不久参焉知端的。寿曰三十年後此话大行。
昭觉勤云。宝寿在方丈里布网张罗。者僧钓饵边擎头截角。三度冲浪上来。三度被他笼罩。且道他得个什麽。还会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宝寿因僧问。万里无片云时如何。寿曰青天也须吃棒。曰未审青天有什麽过。寿便打。
天奇瑞云。大小宝寿可谓为人为彻。杀人见血。
证果兴云。宝寿者汉不妨说也说得到。用也用得到。只是迟了。若是山僧。待道万里无片云时如何。便与劈头一棒。免得他向青天着倒。
宝寿因胡钉铰参。寿问莫是胡钉铰麽。胡曰不敢。寿曰还钉得虗空麽。胡曰请和尚打破来。寿便打。胡曰和尚莫错打某甲。寿曰向後有多口阿师与你点破在。胡後到赵州举前话。州曰汝因甚麽被他打。胡曰不知某甲过在甚麽处。州曰只者一缝尚不奈何。胡乃有省。
雪窦显云。我要打者三个汉。一打赵州不合瞎却胡钉铰眼。二打宝寿不能塞断赵州口。三打胡钉铰不合放过宝寿。蓦拈拄杖云。更有一个。大众一时退。乃击禅牀一下。
沩山喆云。者汉虽然省去。可惜赵州放过。当时待问过在甚麽处。劈脊便棒。非但承他宝寿威光。亦乃与丛林为龟为监。
径山杲云。直饶钉得者一缝。检点将来亦非好手。可怜两个老禅翁。却对俗人说家丑。
鼓山永云。宝寿虽具打破虗空底钳锤。未免伤锋犯手。胡公末後悟去。谁知眼尚[目*荅][强-弓+目]。
天宁琦云。胡钉铰原不知者一缝。当时赵州若不与贼过梯。便是踏破百二十緉草鞋也未瞥地在。虽然钉铰明得。也较宝寿三千里。
资福广云。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宝寿不得无过。赵州虽善挽转。也是就地弹雀。
云溪挺云。宝寿虽则孙承祖业。未免依样畵葫芦。胡钉铰终是死汉。若解知恩报恩。打赵州拳头有分在。
宝寿因西院来参问。踏倒化城来时如何。寿曰不斩死汉。院曰斩。寿便打。院连道斩斩。寿又随声打。少顷乃谓侍僧曰。适来者僧将赤肉抵他乾棒。着甚死急。次有一僧来白曰。某甲启和尚。者问话底僧在大觉处来。两人同参。在者里见解总与麽。恐已後委悉和尚法道。须是趂出二人。若不趂出。已後难得人承嗣。寿即将陈白僧趂出。
风穴喜云。西院踏破化城。要且脚跟未得点地。宝寿不斩死汉。早已血溅梵天。则且置。只如趂出者僧。意作麽生。韬略双全多意气。安南塞北一齐收。
宝寿问新到近离甚处。曰崔禅。寿曰还将得崔禅喝来麽。曰不将得来。寿曰与麽则不从崔禅来。僧便喝。寿拈棒。僧拟议。寿便打。
云居舜云。宝寿与麽问也险。者僧食到口边被人夺却。
白岩符云。者僧不妨顽软。怎奈有始无终。若是个汉。当时待拈棒。好更与一喝。拂袖便出。管取宝寿另眼相看。
镇州三圣慧然禅师(南五临济玄嗣)
到德山才展具。山曰不用展炊巾。者里无残羹馊饭。圣曰。赖遇无。设有向甚处着。山便打。圣接棒推倒向绳牀上。山大笑。圣哭曰苍天苍天。便下参堂。
琅琊觉云。若无栾布作。怎得见韩光。
沩山行云。三圣拨草瞻风有舒有卷。德山勘凡验圣有放有收。德山笑去即且置。三圣哭苍天便出。意作麽生。不贪香饵味。可谓碧潭龙。
云岩游云。三圣便展坐具。作贼人心虗。山云不用展炊巾。尾巴露也。圣云设有向什处着。口是祸门。山便打。裂破古今。圣接棒推山向绳牀上。老鼠入牛角。更有一转语。待无舌人忌口却向汝道。
清化嶾云。赤眼火金刚。伎俩恰相当。好手逢好手。何更哭苍苍。洞中春色几人知。门外秋红风落了。
三圣到仰山。山问汝名甚麽。圣曰慧寂。山曰慧寂是我名。圣曰我名慧然。山大笑而已。
昭觉勤举雪窦颂毕云。者个笑。千古万古清风凛凛地。为甚麽。雪窦却道只应千古动悲风。也是死而不吊。
径山杲云。两个藏身露影汉。殊不顾旁观者哂。
愚庵盂云。仰山向虗空里穵缝。三圣炼石补天。陈希夷一觉睡千年。至今不知。直是好笑。
凤山启云。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出没卷舒随机自在。自是衲僧巴鼻。若只对泥神土地而壁立万仞。又安知云龙之变化。雾豹之文蔚哉。虽然。且道仰山一笑是何节拍。掷拄杖归方丈。
三圣上堂曰。我逢人即出。出即不为人。便下座。兴化奖云。我即不然。逢人即不出。出即便为人。
保宁勇云。此二尊宿恁麽为人。犹在半途。保宁今日路见不平。拈拄杖下座。大众一时走散。掷杖归方丈。
宝峰文云。者两个老古锥。窃得临济些子活计。各自分疆列界气冲宇宙。使明眼衲僧见。只得好笑。且道笑个甚麽。还知落处麽。若知。一任七颠八倒。若不知。且向二老葛藤里咬嚼。
昭觉勤云。一人在孤峰顶上土面灰头。一人在十字街头斩钉截铁。有头有尾。同死同生。且道出即不为人底是。出即便为人底是。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摝始应知。
灵隐岳云。二老汉灭却临济正法眼。却向长安路上把手共行。直至於今递相钝置。且如何是共行一句。掣开金殿鎻。撞动玉楼钟。
天童觉云。堕也堕也。今日不是减古人声光。且要长後人节操。若是本色汉。提佛祖印。转铁牛机。把拄杖一时穿却。方见衲僧手段。
径山杲云。真净老人大似欺诬亡没。杲上座即不然。豁开三要三玄路。坐断须弥第一峰。且道在三圣分上耶。在兴化分上耶。具眼者辨取。
仰山钦云。二老可谓一条拄杖两人舁。今日被天宁抝作两橛了也。以拄杖倚左边云。且听各自平分。
报恩秀云。者两个汉大似才高语壮倚势欺人。拈拄杖云。还见三圣兴化麽。复靠却杖云。直饶具衲僧手段。也且向者边立。
天宁琦云。三圣兴化明眼宗师。因什麽活计本同生涯逈异。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
径山琇云。一人得其体。一人得其用。总未有作家手段。万寿既已出了。且道有为人处无为人处。祝融峰顶上。露滴万年松。
乌石道云。一人向高高峰顶立。一人向深深海底行。欲扶临济正宗。犹迂远在。石溪则不然。何以见得。两头俱坐断。一劒倚天寒。
松隐然云。者二老同门出入。夙世怨家。一人向孤峰顶上卧月眠云。一人向十字街头扬尘簸土。检点将来二俱漏逗。各与三十拄杖。且道龙峰与麽是赏伊是罚伊。蓦拈拄杖卓一卓云。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间无水不朝东。
雪窦云云。者两个汉一人有余处不足。一人不足处有余。细检将来。好各与三十拄杖。复云。山僧与麽批判。且道是为人不为人。具眼者辨取。
愚庵盂云。山僧今日出也。还是为人是不为人。若是为人。则落兴化圈套里。若不为人。又落三圣圈套里。若总不恁麽。又落山僧圈套里。毕竟如何。喝一喝云。一把柳丝收不得。和烟搭在玉栏杆。
栖霞成云。者两个汉。鼓两片皮。美则美矣。善则未善。何故。灵龟负图。自取丧身之兆。
宝寿新云。三圣有割己之能。岂无为人之心。兴化有为人之心。岂无割己之能。还端的得麽。易分雪里粉。难辨墨中煤。
五磊权云。钦祖幸然抝折。今日不肖儿孙未免更将鸾胶为伊续起。逢人即出。逢人不出。两彩一赛。如箭中的。金凤衔花下彩楼。眼里瞳人吹觱栗。三台须是大家催。无限清风生八极。
资福侣云。三圣如虎头戴角。兴化如牛羊无角。识得二老。一饮一啄。咄。
宝掌白云。三圣兴化二尊宿。将一个秤锤抛来掷去。使人啗啄不入。且道当恁麽时。谁者在先谁者在後。良久云。一把柳丝收不得。和烟搭在玉栏杆。
神鼎泽云。者两个汉大似手执兵符。各霸一方。若到老祖门下。总与三十拄杖趂出。何故。四祖新开舖席。赏罚分明。
菩提珍举真净语毕云。真净老人错下名言。累及後人循途守辙列界分疆。殊不知二大老背手抽金镞。翻身控角弓。激扬临济宾主即不无。若是活计。何曾梦见。今日新菩提落处也要诸人共知。以拄杖画一画云。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乃掷下拄杖下座。
河渚谦云。一人牙如劒树。一人口似血盆。共拈一条龟毛索子。拟穿天下人鼻孔。殊不知自己鼻孔却被天下人穿却。
三圣问僧近离甚处。僧便喝。圣亦喝。僧又喝。圣又喝。僧曰行棒即瞎。便喝。圣拈棒。僧转身作受棒势。圣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便打。僧曰者贼。便出去。圣遂抛下棒。次有僧问。适来怎容得者僧。圣曰是伊曾见先师来。
天井新云。拈头作尾则易。看楼打楼则难。何故。不见道。白云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法忍谧云。者僧具超方手眼。三圣展格外威权。虽然纵夺可观。未免旁观者哂。
覆盆庵主(南五临济玄嗣)
因有僧从山下哭上。盆闭却门。僧於门上畵一圆相。门外立地。盆从庵後出。却从山下哭上。僧喝曰犹作者个去就在。盆便换手搥胸曰可惜先师一场埋没。僧曰苦苦。盆曰庵主被谩。
白岩符云。有僧从山下哭上。揑怪不少。盆闭却门。着忙作麽。僧於门上畵一圆相门外立地。我早候白。盆从庵後出却从山下哭上。伊更候黑。僧喝曰犹作者个去就在。明於责人昧於责己。盆换手搥胸曰可惜先师一场埋没。赤眼撞着火柴头。僧曰苦苦。灼然灼然。盆曰庵主被谩。咦。且信一半。复云。者两个汉蓦拶相逢。如龙得水似虎逢山。意气威狞则不无。若到白岩者里。且各与他二十拄杖。为什麽。古佛堂前无如是事。
瓶山谦云。者僧鬼家伎俩姑置不论。庵主随邪逐恶。好与二十笤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