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 应制论】
士立朝以正直忠厚为本以下诸生课试作 太极在先天范围之内 泰伯至德 忠恕违道不远 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 六言六蔽 圣人之心公天下 史称安隗素行何如 孟子叙道统而不及周公颜子 乞酰 圣人之心无穷 王天下有三重 明君恭己而成功
【卷之二上】
嘉靖庚子科乡试对策五道 隆庆元年浙江程策四道
【卷之二下】
浙省策问对二道 河南策问对二道
【卷之三 制诰奏疏策问】
【制诰】 先任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张治赐谥文毅诰文 谕祭赠资政大夫南京礼部尚书裴爵并配赠夫人杨氏封太夫人郜氏文 谕祭提督福建等处军务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涂泽民文 谕祭山西巡抚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毛鹏文 谕祭原任南京兵部右侍郎刘畿文 封朝鲜国王妃朴氏诰文
【策问】 策问二十三道
【卷之四 志】
马政志 马政职官 马政祀祠 马政蠲贷 马政库藏
【卷之五 宋史论赞】
章献刘皇后 郭皇后 慈圣曹皇后 宣仁高皇后 钦圣向皇后 昭慈孟皇后 韦太后 杨皇后 皇后总论 魏悼王 楚荣宪王 赵子崧 不<百心> 诸王总论 公主 范质王溥魏仁浦 石守信 侯益赵赞 王全斌 赵普 卢多逊 张齐贤
【卷之六 纪行】
己未会试杂记 壬戌纪行上 壬戌纪行下 游海题名记
【卷之七 小简】
与沈敬甫 与王子敬 与王子敬 与沈敬甫 与沈敬甫 与王子敬 与王子敬 与沈敬甫 与徐道潜 与王子敬三首 与沈敬甫十八首 与马子问 与王子敬 与徐子检 与陆武康 与沈敬甫九首 与王子敬四首 与沈敬甫七首 与王子敬二首 与沈敬甫二首 与余同麓太史以 再与余太史 与吴刑部梁 与周子和大参 与曾省吾参政 与曹按察 与慎御史 与冯某 与徐子与 与俞仲蔚 与张虚冈 与周兴叔 与陈伯求 与于鲤 与吴刑部维京 与王礼部 与孙百川 与某通判 与徐子言 与冯樵谷 与沈云泉秀才 与朱生大观 与同年陈给事 与王子敬 与周孺允二首 与唐同年 与锺上舍 与龚子良 与傅体元 与王子敬六首 与沈敬甫四首 与陈吉甫 与顾懋俭 与万侍郎 与曹按察 与顾太仆
【卷之八 小简】
与周淀山四首 答周淀山 与王仲山 示庙中诸 与吴三泉 与顾懋俭 与沈敬甫四首 与高经历 与王沙河 与徐南和 与邢州属官 与傅体元二首 与王子敬十首 与徐道潜 与陆五台 与姚画溪徐龙湾 与冯太守 与沈上舍 与管虎泉 与顾懋俭二首 与沈敬甫十八首 与某三首 与王昭明 与张通府 与凌廉使
【卷之九 公移谳词附】
蠲贷呈子 处荒呈子 陶节妇呈子 回湖州府问长兴县土俗 送恤刑会审狱囚文册揭帖 长兴县编审告示 九县告示 乞休申文 又乞休文 太仆寺揭帖 王哲审单 陈大德审单 贺潮审单
【卷之十 古今诗】
游灵谷寺 读史二首 京邸有怀 甫里送妹 金山寺 金陵还家作 和俞质甫夏雨效联句体三十韵 濠梁驿 淮阴侯庙 舟阻沽头闸陆行二十余里到沛县 南旺 沛县 徐州同朱进士登子房山 自徐州至吕梁述水势大略 鲤鱼山 自刘家河将出海口风雨还天妃官二首 自海虞还阻风夜泊明日途中有作 淮上作 宝应县阻风 壬戌南还作 登济城望城武 淮阴舟中晚坐写怀二十四韵 隆庆己巳赴京寓城西报国寺赠宇上人 邢州叙述三首 琼州张子的与余同年俱为县令江南子的自建德改当涂今入觐文改荣县一岁中三易县居京师旅寓相近以诗为别 咏史 奉托俞宜黄访求危太朴集并属蒋萧二同年及长城吴博士 奉酬冯太守行视西山关隘次宋庄见弃田有作 送衰太守之兴都 赠孙太仓 读佛书 书王氏墓碣寄子敬淀山湖上 素庵诗 清梦轩诗次孺允韵 清梦轩诗再次孺允韵 山茶 东房夹竹桃花 火鱼 钟山行二首 郓州行寄友人 谈侍郎歌 黄楼行 二石歌 赵州石桥歌 表兄淀山大参以自在居士墨竹俾予题诗 十八学士歌 题异兽图 甫里天随寺 恨诗二首 寓漕湖钱氏钱本吴越王裔聚族于此地名钱港 驰驿 甲寅十月纪事 乙卯冬留别安亭诸友 姜御史年九十六 郭都统戍刘家河因燕次壁间韵 西苑观刈麦 送上卿顾东白先生致政还乡次张奉常韵 缭丝灯次李西涯杨邃庵二先生韵二首 赏荷次韵 郑家口夜泊次俞宜黄韵因怀昔年计偕诸公 小屯 清明济上 题周冕赠任别驾卷 行卫河中 初发白河 过兴济 李廉甫宪副书斋小酌 自天津来至此已过一月去阙日远怆然有作 隆庆二年朝京师南还与宣平俞宜黄武进陆太学同舟赠绝句一首 又赠陆太学 赠俞公子 送同年查都谏山西行省 送友人读书玄墓山己亥庚子余尝读书于此 檀溪跳涧 宋康王乘龙渡河 文渊阁四景图 题二鱼图 偶成四绝 高邮湖为断缆所击几至失明 光福山 海上纪事十四首 颂任公四首 隆庆元年上幸太学赐六馆诸生宝钞陆启明与赐见分数楮 寄胡秀才 冰崖草堂赋
【附录】
归太仆赞有序 震川先生小传 明太仆寺寺丞归公墓志铭 书先太仆全集后 当道明府及远近士大夫助刻先太仆文集敬赋 五章奉谢用文章千古事为韵
重刻震川先生全集序
震川先生文集,流传海内百有余年,识文艺者皆知珍藏之。先大夫旧藏两集,一集二十卷,一集三十二卷,寇变失去。余从陈百史相君,见其所点阅二十卷,博为搜求,二集复存余架上矣。二十卷者,乃先生从弟道传所刻;三十二卷,先生之嗣君子祜、子宁所刻也。有无参互,或疑有杂讹于其间;且闻于钱牧斋宗伯云,先生遗文尚多。余曩与其裔孙雪庵,同事礼部,雪庵以重刻道传集相贻。既而余年友刑部公裔兴之子孝仪公车来都下,惠以裔兴新刻之集。览其跋语,乃偕先生孙文休与其子玄公编辑,为牧斋先生所次第,正集三十卷,别集十卷,余集存之家塾。而是集仍止二十卷,或尚未尽刻,未可谓全集也。
余夙向往先生之文。今老矣,虽不能读,窃思得览其大全。间与汪户部苕文、计孝廉甫草论及,而惄如也。亡何,董黄洲正位令昆山,乃属其访求先生遗文于玄公。徧汇诸刻,勒成全集,亦官其地者所应为,不独为艺林美谭。黄洲唯唯而别。
嗟乎!先生之文,自殁时即流传至今,王文肃公称引于当年,钱牧斋、吴梅村诸前辈昌明于后;非若昌黎之文,历久远遇永叔而始显也。矧先生贤子孙比肩接踵,咸能裒辑遗文,传之遐迩。因叹海内文人如晋江王遵岩、平凉赵浚谷皆有遗集。晋江之集尚有存者,平凉则未之概见。频与宦其地者言之,平凉则马学使之驶先获我心,为之修辑;晋江虽再属衡文使者,尚未见有马君其人也。夫士大夫宦游所至,诚访前贤之遗文,不致散亡磨灭,有如所谓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者,亦华国之瑞事也。黄洲乃能识余言,从玄公谋,集已刻、未刻,合牧斋定本,汇为四十卷;而一时士大夫宦其地者间助剞劂之资,遂居然为先生全书。黄洲之志行,殆非俗吏也已,是则可感也。
玄公寓书命序于余。先生之文,照耀今古,何待于序?况余岂能序先生之文者哉?聊述与黄洲之语以复玄公,玄公其有以谅余矣。
康熙癸丑仲夏,宛平王崇简题。
归震川先生全集序
古来文章家,代不乏人,要必以卓然绝出,能转移风气为上。唐之中叶称韩子,而与韩子同时者有柳子厚、李习之。宋时称欧阳子,而先欧阳为古文者有穆伯长、尹师鲁辈。然言起八代之衰者,必曰昌黎;变杨、刘之习者,必曰庐陵:则以其学之深,力之大也。
明三百年,文章之派不一。嘉靖中,有唐荆川、王遵岩、归震川三先生起而振之,而论者又必以震川为最,岂非以其学之深、力之大欤?余自少知诵法震川先生之制举业,长而得读其古文辞,信乎卓然绝出,能转移风气者也。自承乏昆山,敬哉王夫子以重梓先生集为嘱。会从先生之曾孙庄玄公氏得其未刻遗集,簿书之暇,时一披览,殆所谓县圃积玉,无非夜光,殊惜旧刻之多遗珠也。玄公因出钱宗伯选本,汇萃已刻未刻总计四十卷,欲授之梓人,而贫无力,谋之于余。余遂首捐俸为刻数卷。同寅吴无锡伯成、赵嘉定雪嵊,及远近士大夫闻风继之,协助成事。玄公又以旧刻多乌焉鱼鲁之讹,勘订累年,悉已是正。较之旧本,顿尔改观,诚快事也。
余读先生之易图论、洪范传,知其经学深邃。于马政志、三途并用诸议,知其世务通达。而浚吴淞江、三吴水利诸书,今方行其说,殆东南数百年之利。至其自述令长兴时,以德化民,又汉代之循良也。今国家偃武修文,广厉士子以通经学古,而科目之士亦将学而后入政,则是集行世,其亦昌明文运,造就人才之一助乎?
玄公以序见属,末学何能赞一辞。顾以夙仰先生,既欣覩全集之流播海内,加惠后学,而玄公亦工诗古文,能世其家学,又喜先生之有后也。故不辞而为之书。
康熙癸丑仲春,文林郎知昆山县事上谷后学董正位题。
重刻震川先生全集序
归子玄恭刻其曾大父太仆公集,未就若干卷而卒。余偕诸君子及其从子安蜀续成之,计四十卷。初,太仆集一刻于吾昆山,一刻于常熟,二本不无异同,亦多纰缪。玄恭惧久而失传也,乃取家藏抄本与钱宗伯较雠次第之,编定四十卷。然后讹者以订,缺者以完,好古者得以取正焉。
太仆之文,宗伯论之详矣。然宗伯恶夫裨贩剽贼、掇拾涂泽之流,而余独谓夫文章之递变,非一世之积也。宋之推经术者,惟曾南丰氏,然以较于程、朱之旨,不侔矣。南渡后,诸儒之说盛行,于是学者莫不拟之而后言,随其所见之分量浅深大小以发之于文,则莫不有所合。自南宋历元,以及于明之初年,其所称大儒之文皆是也。然至其风格薾萎,益颓而为老生学究之习,若是者虽大儒不免也。负才者思有以易之而不得其说,则不难一切抹摋理学之绪言,反而求之秦、汉以上。虚气浮响,杂然并作,至欲远驾于古之作者。夫天下岂有离理而可以为文者哉?故文之病而几至于亡者,亦相习而相矫以然也。
太仆少得传于魏庄渠先生之门,授经安亭之上。其言深以时之讲道标榜者为非。至所论文,则独推太史公为不可及。尝自谓得其神于二千余年之上,而与世之摹拟形似者异趋。故余谓文至太仆,始称复古。非太仆而言文者,明中叶之病于剽窃者也。由明初以溯之宋、元以前之文,其不为剽窃而犹未尽乎文之极致者,时代压之,风格薾萎者是也。欲知太仆之文,必合前后作者而观之,则文章之变尽此矣。
太仆久困公车,屏居绝迹,淹综百代,始成一家之言。其曾孙玄恭负盛才,既穷且老,日抱其遗书而号于同人,醵金而刻之。垂竣身没,不见其成。此予之叹夫文之难如此,其传之难又如此,后之读者宜如何其爱惜之也!康熙十四年乙卯春三月,同里后学徐干学谨序。
新刊震川先生文集序
往余笃好震川先生之文。与先生之孙昌世访求遗集,参读是正,始有成编。昌世子庄,游于吾门,谓余少知其先学,抠衣咨请,岁必再三至。既而与其从叔比部君谋,重锓先生全集。而比部君以雠勘之役属余。余老而归佛,旧学芜废。辍禅诵之功,紬绎累日,条次其篇目,洮汰其繁芿,排缵整齐,都为一集。既辍简,喟然而叹曰:余服膺先生之书,不为不专且久。丧乱废业,忽忽又二十年,乃今始旋其面目,旷然知先生所以为文之宗要,岂不幸哉!
先生钻研六经,含茹雒、闽之学而追遡其元本。谓秦火已后,儒者专门名家,确有指授,古圣贤之蕴奥,未必久晦于汉、唐,而乍辟于有宋。儒林、道学,分为两科,儒林未可以盖道学,新安未可以盖金溪、永嘉,而姚江亦未可以盖新安。真知独信,侧出于千载之下,而未尝标榜为名高也。
少年应举,笔放墨饱,一洗熟烂;人惊其颉颃眉山,不知其汪洋跌荡,得之庄周者为多。壮而其学大成,每为文章,一以古人为绳尺。盖柳子厚之论所谓「旁推交通以为之文」者。其它可知也。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谷梁以厉其气,参之太史以着其洁。其畅也,其厉也,其洁也,学者举不能知,而先生独深知而自得之。钩摘搜狝,与古人参会于毫芒杪忽之间。旋观裨贩剽贼、掇拾涂泽之流,如秦越人诊病,洞见藏府之症结,辞而辟之,劈肌中理,无所遯隐。以毷氉举子,羁穷单只,提三钱鸡毛笔,当熏灼四战之冲。驯至霜降水落,草枯蘼萎,而其为之渠帅者,卒以吁嗟叹伏,而自悔其降心之不蚤。呜呼,此岂徒然也哉!
先生以几庶体贰之才,好学深思,跋邪抵伪,刊削苶败,障斯文之末流。辁材小生,謏闻目学,易其文从字顺,妄谓可以几及。家龙门而户昌黎,其讹谬滋甚。先生尝序沔人陈文烛之文,讽其好学史记,知美矉而不知矉之所以美。学先生之学者,无为沔人之知美矉,则几矣。先生儒者,曾尽读五千四十八卷之经藏,精求第一义谛,至欲尽废其书。而悼亡礼忏,笃信因果,恍然悟珠宫贝阙生天之处,则其识见盖韩、欧所未逮者。绪言具在,余非敢援儒而入墨也。
余少壮汩没俗学,中年从嘉定二三宿儒游,邮传先生之讲论,幡然易辙,稍知向方,先生实导其前路。启、祯之交,海内望祀先生,如五纬在天,芒寒色正,其端亦自余发之。又承比部君之命,论次斯集,得以怀铅握椠,效微劳于简牍,有深幸焉。日月逾迈,老将智而耄及,无以昌明先生淑艾之教,譬诸萤火熠熠,欲流照于须弥之顶,亦自愧其微末已矣。而比部君大雅不羣,能表章其家学,南丰之瓣香,不远求而有托,斯可喜也。
岁在庚子五月晦日,虞山年家后学钱谦益再拜谨序。
先太仆震川公集,最初闽中有刻。既而公之子伯景、仲敉刻于昆山,先伯祖泰岩刻于常熟。闽本地远不传。昆山、常熟本互有异同。然公之遗编剩简,尚余十之八九。牧斋先生与公之孙文休,旁求广采,得公藏本,几倍于刻本。先生手自校勘,珍如秘书。无何,绛云之灾,尽毁于火。赖文休副本存,余从玄恭得而录之。念文章显晦有数,恐遂湮没无闻,为请于先生,求寿诸梓。而先生以刻本位置多讹,意象尚隔,乃为合并而次第之,得正集三十卷、别集十卷,余集存之家塾,未能悉出也。
盖尝论之:不读史、汉,不知左、国之所以为文也。不读韩、欧,不知史、汉之所以为文也。今繇公之文可以知韩、欧,繇先生之选,可以知公之文。异哉,海内之士从事于古之文章者,必自此而求之矣。然而公岂求工于文而已哉?其学术则辩易图之宗旨,究禹畴之法象,与夫作史之志,议礼之言,有以启先儒所未发;其经济则条水衡之事宜,悉太仆之掌故,以及用人之方,御倭之议,有以裨当世所宜行。闻贞孝之事,则奋袂攘臂,不欲令弱质侠骨受诬于豪强;修族姓之谱,则赍咨涕洟,必欲使远祖近宗尽归于敦睦。他如赠送庆贺之文,吊祭悲哀之作,靡不折衷于法度,归本于端良。不以浮词谀人,不以绮语加物,则公之修辞立诚,盖可知矣。读是集者,因公之文以得公之为人,斯先生所以教我子孙不替先型之至意,而亦所以嘉惠后学之盛心哉!
庚子长至日,从孙起先拜手敬识。
谦益白:荒邨僻远,伏承亲枉玉趾,命较雠震川先生文集,不敢以荒落为辞。寻绎旧学,排缵累日,乃告成事。应酬文字,间有率易冗长者,僭以臆见洮汰四分之一。披金拣沙,务求完美。以一生师承在兹,良欲效攻王之勤于遗编也。编次大意,略序梗概,以求正于法眼。或召玄恭详审商榷,如有未当,不妨改正。
编次之法,略仿韩、柳、苏三集。古今文体不一,亦不尽拘。先生覃精经学,不傍宋人门户,如易图论、洪范传是也。故以经解为首。次序、论、议、说,皆议论之文也。韩集总属杂着,今依各集略为区别。凡四卷。次赠送序、寿序,凡六卷。赠送序考论学术吏治,皆非苟作。寿序古人所无,先生为之,则皆古文也。旧本别置外集,今仍次赠序。次记三卷。旧有纪行诸篇,今取陆放翁、范石湖例,入别集。次墓志铭、墓表、碑碣、行状、传、谱、世家,凡十二卷。志墓之文,本朝弘、正后,靡滥极矣。先生立法简严,一禀于古。移步换形,尺水兴波,直追昌黎,不问其余也。今所汰去者十不得一,他文不尔。次铭、颂、赞,一卷。祭文、哀诔,一卷。书三卷。以上诸文,汰者四分之一,亦有存其半者。欧、苏集是二公手定,外制、奏议别为一集。今集中纔数篇,故居别集之首,、而策问附焉。次宋史论赞一卷。先生有志重修宋史,存论赞以见其志。欧、苏集俱别载小简。古人取次削牍不经意之文,神情欬唾,彷佛具焉。故录为二卷。寒暄骈偶之词不载。纪行一卷次之。次马政志一卷。先生邢州入贺时,留纂修寺志,故有此作。既有关于国故,其文则自谓仿史记六书也。取昌黎顺宗实录例,系之别集。公移吏牍,各有格式。委悉情事,雅俗通晓,乃为合作。非老于文笔者不能为,亦不能知也。录而存之,略为一卷。水利、赋役、御倭诸书议,散在集中,可以参考。唐人编李、杜诗,以文为别集,比兴著述,从其所重也。今取其意,录古今诗一卷。先生为举子,即以论策擅场。今所存者,场屋帖括及科举程序之文。然其议论忼爽,行文曲折,盖二苏、秦、晁降格而为之也。今取二苏应制集例,录论策一卷。
右编次震川先生文集三十卷,别集十卷,余集不分卷,约三百余篇。先生于词章,刊落皮肤,独存真实。虽其牵率应酬,或质而少文,或放而近易,有识者精求之,可以窥见先生摆脱流俗,信心师古之大致。余以管见,僭有去取,盖犹未能免俗,规规然以时世心眼,测量前哲,有余愧焉。辍简之余,忾然三叹。并识之以讯于智者。庚子五月二十八日,谦益白。
凡例五则
一、选定。此集旧尝三刻。复古堂本止分上下卷,不备可知。昆山本文三百五十余篇,常熟本篇数略少,而昆刻所无者殆半。未刻藏本,又二百余首。钱牧斋先生尝合已刻未刻诸本,总选得五百九十余首,而尺牍、古今诗在外,合计四十卷。今大率从其选本。但未刻中之不收者,已刻中之被汰者,庄以为尚有遗珠,又自以已意增入十有余首。今自尺牍二卷、诗一卷之外,总计文六百有五首,悉付诸梓人。其外二百余首,则依钱宗伯名为余集,而藏于家。
一、编次。钱宗伯所编集三十卷,首经解,末书。又别集十卷,首制辞,末论策。今大概因之。独以为古人文集,书多在前,不当置之末卷。今移置书三卷于赠送序之前,而以祭文为末卷。又论策,据苏文忠集编在策问之前。今移置于别集之首,策问次之。文选诸书,诗在文前。今以府君所专攻者文也,诗不过余兴及之,篇章亦不多,故从柳子厚集之例,以诗居末。
一、正误。他书刻本之误,不过字画略差,或偶脱一二字耳。惟此书旧刻之误,不可胜举。约有四端:有因声音近似者,有因草稿模糊者,有因叶数颠倒者,有因妄加删改者。如尚书徐晞之为「熙」,少傅夏言之为「贤」,儒者钱德洪之为「宏」,此因声音近似而误者也。如「富贵淫佚陨命亡国」,本汉书成语,乃倒置错出,以致上下不属,文义难通,此因草稿模糊而误者也。至水利策一篇,遂颠倒四百余字,向来选家坊本,皆袭舛而不觉,此因板心数目颠倒而误者也。凡此皆因失于较订,以致传写之讹。至于妄加删改,为尤甚焉。昆山本则以从祖之好自用,凡篇首作文之由,往往删去,篇中遂无照应。而擅改者尤多。常熟本则以宗人之少读书,凡用经史,彼所不晓者,非删则改。今皆据家藏抄本正之。其抄本亦误者,侧考古书,据文义以正之。较勘数四,颇为精详。间有疑者,阙之。讹谬既正,似可不言。但以旧刻行世已久,恐观者见其参差,反致疑于新刻,不得不明言其故,非敢暴前人之短也。
一、删重。隆庆元年浙江乡试时,府君任长兴方踰年,以资浅故,不得为同考试官,仅入外帘。然夙负高望,主考推重,五策问俱委作,并属作对策。后遂刻为程策。惟第五道,主考颇加删改。府君与门人尺牍,以为窜入鄙语。故今集中对策止存前四道。昆山旧本,因止刻策问,故首载前四策问。今既并对策俱刻,不必又重见,故去之。又吴纯甫行状、墓表二首,大略皆同,今存行状而废墓表。西王母图序二首,大同小异,今存前作而废后作。送周御史序,一作颂而略改,今存序而废颂。若题同而文绝不同,截然为二首者,如送王子敬之任序之类,则两存之。
一、履历。凡古人文集,必载本传以见其人之生平。府君之学术文章,宜入儒林、文苑。以未有国史,缺于无征。今但取前辈诸公志、铭、墓表、行状、传、赞、序、跋,凡有关于府君之文集者,附录一卷于后,庶几读府君之文者,开卷而如见其人云。曾孙庄识
谨按:恒轩先叔父府君所作凡例,屡经窜改而未有所定。玠于刻工处见抄本,凡八则,而中多可商。思欲删逸之而未敢也。会往虞山谒从叔孝仪,孝仪叔出先叔凡例一册,内止五则,云得之于钱子绣林。盖钱子于黄洲董夫子署中携归,此为先叔最后改本无疑,而家中特遗其稿。因大喜过望,亟以付诸梓。集中选定编次之法,大约因钱宗伯而不无稍异。今系先叔凡例于后,而仍存钱宗伯凡例于前,庶几不没其实,且令世之君子有所考焉。康熙乙卯孟春望后一日,玄孙玠谨识。